第四百一十五章相由心生不可藏
陆徽娘给了一小锭银子作为答谢，又马车尽数告诉李珏。
“如此说来，苏清乐是既没有出去过，也无人来找过他。”李珏轻声嘀咕。
陆徽娘在一旁说道：“许是我们多心了，北城迎来送往，这座城池就有说话走路相似的人，更何况是大凉朝和魏国两个国家。我也只是觉得有一点点相像而已，哪里就真的是他了。”
二人一同回去，陆徽娘说道：“莺儿这个丫头你不要责怪她，事发突然她也毫不知情，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我知道。”
“听明心说，你为了找我，可是一天两夜没有合眼，是真的？”陆徽娘仰头问道，话一刚出口就有些后悔，李珏的青碴已经长了出来，眼底也是乌青，一瞧就是没有好好休息。
“你不在，我就丢了魂一样，哪里还顾得上睡觉。”李珏将陆徽娘重新拥入怀中，用心回道。陆徽娘抿嘴一笑，这个男人风雨见惯了的竟也能将情话说的这样顺口，不过听来，很是受用。
明心在厨房不停地念叨着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一面又忙着手中的活计。她是会做桂花糕的，这个季节桂花已经都掉落了，这是她用手绢包好细细存下来的，原打算用到脂粉里面，如今也是取了泡出来的水揉面，自带一股清香。
赵莺儿却是心不在焉，生怕陆徽娘说出当天下午的情形。若是大家知道了她在说谎，这一条命恐怕是留不住了。一面观察着明心的脸色，一面注意着外面是否传来有关自己的消息。见明心并无任何不妥当，外面亦是风平浪静，这一颗揪着的心才缓缓落了回去。李珏带来的两个婆子，是认识明心的，却不认识赵莺儿，自然有什么疑问的也全都问明心。赵莺儿感觉在厨房并没有什么她可以帮忙的了，就说看看外面还有什么活需要干。
其中一个婆子对明心说道：“丫头，那个闺女你们知不知根知不知底啊？”
明心一侧头用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已经不见赵莺儿的身影，这才回答道：“她来这里还不到一个月呢，是姑娘好心见她没地可去，所以将她留下了。手脚倒是勤快，不过为人如何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看出来的，姑娘不让我在外多议论人，我也一直谨记着。”
“姑娘确实是个好姑娘，只是我都活到了这个岁数，许多人一打眼我就瞧出来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心性。你若是得空了，就和姑娘说一声，那个叫莺儿的丫头，让她防着点总没有坏处。瞧她鼻子勾勾，眼睛勾勾，生的又是一个下巴尖尖，再一听她说话，这种人老婆子我一看一个准。”明心半信半疑，听着新奇，“阿婆还会看面相呢？我只知道凉京城东有一个算命瞎子，说的话可真是一个准，姑娘一个月定要去上一次听一会。可是她听来听去只会感慨这事果真奇妙，其他的便是再也不知道了，却仍然乐此不疲。”
赵莺儿站在门外听着阿婆和明心说的话，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苦涩一笑。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就是个这样的存在。自己的一生都已经被别人定好了，哪里还容许自己再说什么。
苏清乐坐在房间内，方才店小二来送茶仔仔细细瞧了自己片刻，苏清乐便晓得陆徽娘猜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是该伤心，还是该开心。哪怕自己乔装打扮，她仍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可是自己对她说尽了自己的心思，她也还是愿意留在李珏身边。
细细想来，这些时间其实与陆徽娘的接触并不多，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的女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迷了心窍愿意为她一再地铤而走险。
可是那个女子，始终都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壶中的茶凉得越发快了，只消一会就凉到了底，只好唤过小二再重新换一壶。小二提议放个火炉，将茶放在上面煨着，喝起来也是温热的。苏清乐摇了摇头，温热的茶水散发不出茶叶的清香，而茶叶在水中滚过了几遍以后也不再是原来的味道。只有那一次，那一次才是真正的尽善尽美。
修长的手指搭在杯沿上，指甲敲击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窗外偶尔飞过一两只麻雀，停在窗棂不过片刻又振翅飞向别处。可是那松柏却依旧长青，岁月没有带走它的碧绿，反而在这空旷而无其他绿植的季节中，淡淡地压在心头上，既没有撕心裂肺地疼痛，也没有无法喘息的窒闷。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天地万象瞬息变幻，而他只站在了这里一瞬间。李珏回去后，反倒被陆徽娘哄得睡着了，却要抓着她的手，不肯她离开半步。人多眼杂，陆徽娘不愿意和他共躺一榻，遂拿了一个软垫垫在屁股下，头枕在床沿上静静看着李珏。
“姑娘，您去吃些东西歇息一会吧，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赵莺儿轻声走进来，蹲在陆徽娘身旁劝道，一眼也没有看向李珏。陆徽娘摇摇头，不肯起身。
“公子也是累了，好在现在已经睡着了，您也去歇息一会，等您醒来公子精气神也恢复了，这岂不是最好？”
出门之前尚不觉困意，如今都静下来了，坐在一旁倒想开始打瞌睡。陆徽娘小心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和赵莺儿一同离去了。
“姑娘先去吃些东西吧，院子里的活还没有做完呢，那些活最是需要仔细，我这就过去盯着。”赵莺儿将陆徽娘送出门，福了福身这就离去了。却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小抽屉描摹了一番，便又去李珏身旁候着了。
陆徽娘睡得也不安稳，梦里仍是自己被蒙面人掳走了去，身后的李珏是怎么追也追赶不上，忽然迷雾大起，生生将二人分割开来，唬得陆徽娘一个机灵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