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诡计深深引风啸
柳叶小刀的冰刃混着冬日的寒凉贴在那太监的脖子上,透过油腻的血肉一直传递到了内脏深处。陆徽娘冷静的声音一直在他头顶盘旋,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徽娘又加深了几分力气方想再逼问他几句,听见前方黑暗草丛处传来窸窸窣窣响声。陆徽娘立马捂住了那太监的嘴,自己又凝住了气息,勾勾盯住前方。
仿佛是明心的声音传来,夹杂在风里,虚虚幻幻:“姑娘,姑娘……”
提着的一颗心又回了原位,陆徽娘呼了一口气,对着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轻声唤道:“明心,我在这。”两个人影倏地从暗处闪出,明心摇摇晃晃四处看了看,发现了陆徽娘急忙跑了出来,踩的脚下一阵沙砾作响:“姑娘,我把冯太医也一并领了过来。”
陆徽娘抬头看着愈来愈近的冯舒,月光本就微弱又且背着光,更是看不清他脸上一二。陆徽娘点头向冯舒道谢:“多谢你冒着危险还肯过来。”
“无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冯舒看了一眼四周,那边隐约躺着一个人,陆徽娘手中此刻还挟持着一个人,指着那个人问道。
陆徽娘没有回答他,只低了头撤去捂住他的手,逼问那个太监,冷声道:“说,谁派你来的,又想让你做什么?”那太监打算闭口不言,定是料想着陆徽娘肯定想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一时半会又奈何他不得,所以大着胆子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
冯舒见状从袖兜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粒药丸扒开那太监的嘴塞了进去迫使他咽了下去,垂眸瞧着手中药瓶上的青瓷纹路,说道:“此药名叫夺魂散,吃下去一时三刻不会发作,但两日过后再不得解药,便会七窍流血全身腐烂而亡。其痛苦不亚于阿鼻地狱所有刑罚加诸其身,你想好了再说。”
那人听闻身子不自觉地颤了几颤,抖着声音说道:“是静昭仪,静昭仪命奴才来的。她让我先把沈侍卫放在这里,再将陆徽娘放在这里,造成二人苟合之象。”
陆徽娘冷哼一声,近日皇上召自己去御书房总能被静昭仪碰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睛里总是蹿着火苗,她在淑妃的药里下了蜈蚣粉,好不容易扳倒了一个如今又来了一个夺她在皇上面前出现的机会,还是忍不住又下手了。新仇旧恨,是要一起算的。
陆徽娘对那太监说道:“静昭仪怎么吩咐让你做的,你回去就禀报怎么做的,务必让静昭仪相信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若你回去透露了一点消息,那你就要看着自己的皮肉一点点剥落,腐臭的血液横流。你若是去旁的太医那,他们不仅没有解药,还会被皇上知晓,那你就不仅如此,还是牵连你的家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那太监被唬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连连点头,陆徽娘撤去横在他脖子上的刀又收回在了腰间。见他手脚并用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踉跄着向前跑去,跑了两步回头祈求着望向陆徽娘:“那解药……”
“事成之后你就来这里,我会把解药给你。”陆徽娘对他说道。
见那太监屁滚尿流连爬带跑地离去了,陆徽娘望了冯舒一眼,说道:“这样的宝贝你竟还随身带着?”
“唬人的罢了,都是些清凉醒神的药。向来我是不做这些害人的东西的。”
陆徽娘抿嘴一笑,想起旁边还躺着沈秋凌急忙蹲了过去,向冯舒要了两粒药塞到了沈秋凌的嘴里,缓了片刻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乍一瞧着这么多人围着自己,恰逢一阵冷风灌着脖颈吹了过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徽娘简单向沈秋凌说明了情况,沈秋凌茫然地像处在重重迷雾中,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又看了看陆徽娘的身子,气的明心朝他脑门上便拍了一个巴掌:“瞎看什么呢!”
“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冯舒问道。
陆徽娘沉思片刻:“静昭仪不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么,那咱们就得有一个德高望重有威严的人给咱们作证,到时候任凭她再怎么说,也没有任何办法。”
“太后,皇上和皇后。”明心喃喃说道。
陆徽娘点点头,将三个人聚集在一起低头密语着。不久她便领着明心离去,剩下冯舒拍了拍沈秋凌的肩膀,让他在这初冬寒日多一分安定。“此刻太后还没有歇息,咱们便去她那里。”陆徽娘抬头望了望天,虽然在冬日天黑得快些,但太后素来注重养生,饭食下肚决不立刻休憩,或看经书或慢饮养生汤水,还要在沐浴后用参水一点点地蓖着头发,此刻差不多是刚刚沐浴完了。
陆徽娘回到太医院抓了一副药包好,明心看着夜风越来越冷要吹得人骨子里去,挑了一件素静披风为陆徽娘披上,踏着一地的碎月光行走在静谧的长街上,偶碰到几位侍卫,陆徽娘向他们浅浅一笑侧立一旁让路,待他们走过再领着明心前去长乐宫。
待到了宫门口长乐宫的大门还未关上,陆徽娘牵过一直护在自己身旁的明心的手,那样的凉,许是吹风吹久了,急忙走快了两步进了正殿。
“太后的头发这样光泽,徽娘每每摸着自己的头发总是自叹不如,太后可要将这法子授给徽娘,不许小气。”陆徽娘踏过高高的门槛,裙裾落在上面浮开一片,待移去也没有沾染上灰尘,可见宫人对太后极其上心的。
太后转过头去望着来人,殿内烛光明亮,陆徽娘的面庞似水分饱满的红果子一样可人,身上的素白衣裙又映得她哪怕在黑夜里依旧肤如凝脂。想来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自从淑妃去世便打算着将她再要过来,这丫头自己有个主意去了太医院。想想倒也不错,是个好去处。
“徽娘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陆徽娘盈盈行礼,身子恍若一阵风似的便可以将她吹倒,腰肢如柳,生出一股楚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