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暖流心过始出发
勤王接过拿到眼前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露出孩子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糖果新衣般单纯满足的笑容，向日里总是绷着脸或者淡淡一笑极少见到这样笑的，嘴边梨涡更是深深。
“我欢喜得很。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早知如此，便让你多做几个了。”李珏摸着锦缎上的合欢纹路，那枚香囊在他骨节分明而纤长的手指中显得更小巧了些。闻着味道也是极让人舒心的。
“若是多做便会显得廉价了，哪抵得上唯有这一个珍贵。我原想着若是送些金银反而俗了你这战神之称，偏偏我又不懂刀枪，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还能拿的出手，你不嫌弃这是小女儿家的东西就好。”这一路上的忐忑在此刻尘埃落定，看着他很是欢喜的样子，自己心里也是满足的。
李珏见陆徽娘脸上极其柔和的笑容，像春日落花流水般宁静美好，长长的睫毛是缤纷的蝶翼轻轻扇动着他的心。也不知哪一动，李珏便又将香囊伸到陆徽娘面前，陆徽娘不解，以为他不要又还回来。
“帮我戴上。”
这男女大防，陆徽娘平生只给邓旭系过，连哥哥父亲也是没有的，又如何能给他相戴。正要拒绝，李珏低沉的声音又被风吹进耳郭，“你亲手做的，自然亲手戴上最好。若是让旁人，又要沾染了几分别的气息，我不喜欢。”
鬼使神差地陆徽娘便接下了，向前轻移了两步走到李珏跟前，那暖暖温度不知是李珏胸膛发散过来的，还是自己面庞红云覆上而烧起来的。李珏只能看到她的脑后，空空无一饰物，唯有那耳尖红的厉害，像是不小心弄撒了脂粉盒子沾染上的。陆徽娘纤手一转，柔声说道：“路途漫长艰险，你要小心，也让身边的人仔细一些，该带好的东西要收拾妥当，周围的人不可轻易相信，一旦查获证据逮得程季，勿要流连，及早平安归来。”
这些细微末节是最初去战场远方哥哥和皇上提醒的，只不过后来年岁渐长经验丰富他们也不再多说，李珏也不甚在意。常年谨慎惯了也无需人提醒。
此刻恍惚这日光直直地射进了心里去，金色的明光无所不在，融融暖意堆砌在那寸草不生的地方驱赶了几分冰寒之意。
李珏边听边应着，随手摘下一片枫叶，灼灼红色像一团火在他眼中燃烧，漫布的经络没有条理地蜿蜒直上，勾的心里痒痒的。
陆徽娘系好香囊在他腰间，想抬头别被李珏阻止，“等会。”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插进了发间，听见李珏一声“好了”，陆徽娘伸手摸去，是一片叶子。
李珏将陆徽娘在发间的手打掉，好不容易戴好的，淡淡说道：“见你毫无珠饰，又想起枫叶荻花秋瑟瑟一句，我倒却觉得是极美的意境。以枫叶代金银等俗物，况且这大红色，极衬你。”
“王爷倒惯会取巧的。这合欢可是绣了不少日子的，您这一片枫叶就给打发了。”陆徽娘一笑，说句顽话。
李珏看时辰不早了，二皇子还在等着自己，遂向陆徽娘告别便离去了。陆徽娘蹲下身子看着湖水映出的自己，似乎是比方才没戴时好看了一点。
李珏只带了三个人，不过武功都是极好的，做起事来也让人放心。二皇子怕风头都被李珏抢了去回头见到皇上，岂不是所有的赞誉都是他的。遂也带了几个侍卫，一行人扮作是运货的商人。李珏和叶展在前面开路，中间是捆着几个大箱子的马车，箱子里装了许多锦缎珠宝，后面则是跟着二皇子，李珏的人在最后面负责保护二皇子。
几人穿的都是寻常衣袍，李珏依旧是一身玄衣，外面一身薄纱走在这风沙中更有几分飘渺，人群涌动市肆鳞次栉比，摊贩将原本空旷的大路挡去一半。为了不惊扰百姓足足花了半天的功夫才出了凉京。
到了阳关大道自然是顺畅许多，一队人马飞奔扬起满天灰尘，凌乱的马蹄逐渐被飘落下的尘土掩盖。一路前进李珏和叶展向来是健壮之人尚且受的住，二皇子养尊处优纵使往日里也骑马射箭，但绝不像今日速度这样风驰电掣。
好容易进了一座城池，临近冬天天色也暗的快，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间，没了雕车宝马竞驶于天街御路，长街零丁无甚行人，但旁的茶楼酒肆红绿映金，各个牌匾发出的金光和灯笼交相辉映，单单站在门口皆可闻罗绮飘香，听着新声巧笑回荡于柳院花房，又逐渐被管弦丝竹稍稍盖掩，烈酒奇珍，无不引人。
不可太过招摇，遂没有去豪华酒楼，又不想委屈了二皇子，李珏便寻了一个稍普通的，一队人坐在二楼靠窗的位子点了酒肉缓歇一下。
“这里比起凉京，倒也不算逊色。”二皇子环顾四周轻松说道。
“若是有机会，二公子可要去江南看一看，那里的烟雨河山当真是让人流连。”李珏说着小二便端上来了酒菜，李珏拿起酒壶为二公子倒了一杯，“莫要贪杯，解解乏便可。”
旁边那桌言行很是豪放，没多久他们便激动地站在凳子上划拳喝酒，爽朗笑声几乎充斥了整个二楼。李珂听着吵闹偏过头去看了一眼，那桌的人很快察觉又看了回来：“这位小兄弟可是也有兴趣和我们哥几个喝上一杯？”
说着那络腮胡子五大三粗的人就举着酒杯走了过来，二皇子稍有些慌乱但还是站起身来说道：“明早还要赶路不敢多喝，但看这位大哥豪爽得很，我敬您一杯。”
那男人见李珂仰头自己随即一饮而尽，二皇子拿起酒壶为他添上酒。络腮胡子注意到李珏，不知为何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体内游蹿，看着李珏怔了神连手里的酒撒了出来也不知道。
李珏抬头向他淡淡一笑，络腮胡子点点头随即回去了。李珂坐下来向李珏靠近悄声说道：“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不惹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