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真假难辨日后明
即便安南王进了京,但皇上还没有任何旨意,李珏也只是悄悄地将军队调遣好。虎符一向在李珏手中保管,而李家军纵使数量庞大也只认虎符不认人,虎符在谁手中便听谁调遣。
李家军随李珏出生入死已经数年,李珏从不严苛军人,也绝不姑息任何抢夺民财之人。而军队中亦有严格规章制度,会从中挑选英勇之人记录在册后而在其中选拔出一队最强悍聪慧的精兵,而这对精兵称为魑魅军。
魑魅军是不听从虎符而只忠心于李珏,往往跟随李珏出战各种峻峭阴险地域,无论是正面迎风作战还是背后出其不意总能将敌人击溃成沙。
李珏也从无将军架子与军士同吃同住处处体贴军心,由此李家军更是凝聚一起为国效力。皇帝登基最初政局扰攘,社会动荡不安,盗匪盘踞高山为其野巢常常骚乱百姓。严重者杀村夺寨掳夺妇女强逼青年为伍。黎民只能放弃日生夜长的家乡满怀悲愤和不舍远走他乡受流离之苦。
皇帝派李珏领兵降伏盗匪,李珏与其厮杀三月有余,鲜血都已将染红了河流湖泊,而李珏安好无损领兵归来,那是他初胜告捷,不过十七岁。
而后他便一直征战沙场平复蛮夷部部落或拥兵造反的下属国家,凡他出战,带回来的必是胜利消息,随后街坊茶肆便开始编传他作战时的英勇之姿以及神出鬼没的作战方法,说书人更是将其描绘成天上战神下凡来保护凉朝安稳。
由是,战神之称便一直跟随李珏数年,朝廷再无人匹及。
李珏在回忆中抽离,告诉李浩今日他要出门一趟,带着叶展便去了青山寺。人总是将无法得到的寄托神灵,无论是斗生小民还是帝后将相,总有无法得到的隐藏在内心深处不被人知,可他们忘了,芸芸众生,愿望又是何其多,佛祖又怎能一一实现。
青山寺里人虽然络绎不绝,但是在后院打眼一瞧便可看见一位白面书生坐在桌前笑意盈盈对着众人,只不过生意略为寡淡,哪怕外城有什么亲朋好友,年头久远关系也变得疏远,况且又有几人能识得书信。日常下来便是糊口也成问题。
李珏走至面前,觉得这白面书生着实没有多么好看。而那白面书生亦只是含笑瞧着他,不像问候旁人是否需要写信。
“你为何不问我是否需要写封家书?”李珏对这白面书生有些好奇。
“公子虽然特意穿了粗布麻衣,但气质非常人所能及,区区几字又怎能难倒公子?”白面书生起身行礼应答。
“你为何要上京赶考?”李珏垂眸瞧了一眼条案上的纸张干干净净,砚台里的墨水也快要蒸干无痕。若说是身无银两恐将浪费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一身白衣在这嘈杂之处不小心沾染上某物恐怕又得勤洗勤换。只是瞧着并无勤洗而斑驳的样子,依旧如新。
不知是太过小心还是衣物尚多无需更洗频繁。
“实不相瞒,小生姓苏名清乐,家住南方,可恨那贪官与当地豪绅勾结,百姓民不聊生。小生自知从来都是官官相护,若是上报也奈何不了。所以小生励志要考取功名解救家乡父老,不让他们再被污吏欺凌。”白面书生说起此事很是愤愤。
“听你之言似乎对庙堂公卿颇有怨言。只是不知,除却当官,你可愿意入军啊?”
“保家卫国匹夫有责,小生向来尊崇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将士,若真能保一方疆土,哪怕舍了性命也是应当。可是小生实在挂念父老乡亲,不忍他们再处水深火热之中。”白面书生听李珏所言眼中闪起亮光,只是片刻却又熄灭了。
“你且将那人告诉我,是非对错自有人定夺。我这里还少一人,不知你肯不肯来。”李珏抬头望他一眼,双眼如深渊遥不可测。
“敢问阁下是……”苏清乐见李珏气宇不凡说话似颇有重量,料想此人不是简单人物。
“勤王李珏。”
苏清乐听到李珏的名字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行叩拜之礼,一时引来诸多目光。
“若真能在勤王麾下,草民必定效犬马之劳。那狗官是谓阳县程季程知府。”
“那你且收拾好细软,三日后派人来接你。”李珏说完便带着叶展离去。苏清乐抬头抹了抹额上的汗水似是被李珏的身份吓坏,良久才起身扑去腿上的灰尘将笔墨纸砚收拾起来。叶展还以为这人有多大的能耐,且看他被唬得不轻不忍笑出声来:“主子您瞧,果然书生都是如此,唯唯诺诺的。不过瞧他手无缚鸡之力,主子您要他又有何用?”
李珏开头看了眼周围黛山,直入云霄,青青葱葱的没个真切。只待走进才知深林葳蕤,即便脚下布满残枝败叶冷不丁就被哪棵荆棘所伤。听着窸窸窣窣似是虫鸟钻来爬去的,说不定就是豺狼虎豹张开血盆大口直将人吞进肚里去。绿树枝头一个不留意自有一条毒蛇吐着信子将两颗毒牙扎进血脉。
真真假假实在难辨,有人城府颇深让人左思右想也不得结果,有人嚣张跋扈只凭着一股子气势,也有人似笑面虎实则是条真毒蛇。瞧那苏清乐被吓的呆若木鸡两腿发软,可他最初能瞧出自己绝非常人还能稳坐不动,此两种反应倒真是有趣得很。
暂时先留着他吧,别的没有供养他几顿饭还是够的。现在安南王进京不知道还要掀起什么风波,精力又怎可尽放在他身上。等这风头过去再细细考究,看看他到底有没有能继续留下来的本事。
一路无话便回了忠勤王府,如今是惠风和畅秋高气爽,不知哪会子就瓢泼大雨措手不及。且听这京中到底有什么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