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拜师学武防变故
“孩子,此事已经牵连了萧家,不可再搭进一个你啊!”皇宫艰难险阻,夫人担心得很。
“您放心。您只要保重身子,安心等待浔阳侯和世子平安归来的消息便可。我不可久留,过几日我会请一个大夫来为您把脉调养。您也要小心,不要被清江侯的人看出什么破绽。”
见夫人点点头,陆徽娘替她盖好被子,摸了摸她已经雪白的鬓角。母亲常用茉莉头油蓖头发,最是光滑亮顺。陆徽娘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深呼一口气转身离去。
明心正攥着手不时向外张望,看到陆徽娘的身影急忙迎上来。二人确定没有外面没有旁人,急忙出门按照原路返回。直至出了角门,明心的脸色才由惨白逐渐恢复红润,眼底的担忧疑惑转为喜悦安心。转头却见陆徽娘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明心握了握她的手,许是下了几场秋雨的缘故,她的手越发冰冷。心下想着回去要熬几碗浓浓的姜汤让她喝下去暖暖身子才好。
陆徽娘冲明心浅笑不言,四处望了望才见一个身穿玄色衣袍的人手执佩剑走过来,心下一颤以为是清江侯那边派来的人,正思忖着如何应答那人却悄然如风来至面前。
“陆姑娘,主子在那边等您。”那人俯首双手交叠行礼,丝毫没有恶意。
陆徽娘此时带着幂篱,旁人断断不能轻易认出,而此人张口便是陆姑娘可见是受了勤王的吩咐,遂牵着明心随那人一同前去。
不过悄悄在发间拔下一支簪子紧紧握在手中,以防那人对自己和明心暗下毒手。指尖握着冰凉的银簪也丝毫不觉凉意,眼神更是不敢离开面前那人分毫,紧绷的心弦在见到一辆马车时才松懈下来,起伏的胸腔这才让陆徽娘意识到原来已不自知地就屏住了。
马车没有任何起眼的装饰,连车帘亦是粗麻葛布,只有那两匹红棕烈马扬蹄嘶鸣,才可让人意识到车厢里所坐并非普通富贵人家。
陆徽娘将幂篱摘下递给明心,踩着短凳登上,马车顿时有一阵摇晃。陆徽娘伸出纤手露出一段皓白手腕掀开车帘,里面那人正闭眼休憩似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见他手里垂下的几条银链流苏,陆徽娘伸手去摸胸前,果然不见了。
“原来这合欢坠在王爷这里。徽娘还以为疏忽大意丢失此物,正疼惜不已。”说着陆徽娘便进了车厢。外面的日光被尽数隔去,只是不知这马车是由什么木料所制,竞有几分凉意传来。待坐稳才分辨出来车厢内若有所无丝丝缕缕的香气是苏合香。
李珏睁开那双眸子尽显慵懒之意,似乎方才已经熟睡而被徽娘扰醒。挺直了下腰板才将那困意散去,开口亦是有些沉闷:“那以后,可不许再弄丢了。”
陆徽娘看着伸至面前的合欢坠和李珏一支大手,隐约可见泛黄的厚茧沉淀在紧握寒剑利刃的手掌中,又瞧见手腕处似有一条疤痕不过只瞧见了一个蜈蚣头。陆徽娘拿过李珏手中的合欢坠眼睛一直盯着那疤痕,李珏见状倒大大方方地撸起袖子让陆徽娘瞧了个真真切切。
那条疤痕有三寸长如一条蜿蜒蜈蚣盘伏在李珏的小臂上,触目惊心。陆徽娘顿时心口一缩,不过瞧着年头久远不似新伤,神色又随即恢复如常。
“战神称号果然实至名归,王爷保家卫国血洒战场,实在令徽娘钦佩。”即便埋没深闺如陆徽娘亦听说过李珏战神之名,又有许多王侯将相家的女儿听着那些丰功伟绩和玄神传说倾心与他。只可惜,他竟沉迷兵书无法自拔对情爱一事毫不在意。许是多年征战沙场无法回庭,纵使皇上有心为他选一门门当户对温婉贤淑的佳人亦迟迟拖延至今。
“听你一句赞赏实在不易。”李珏似乎对战神之称毫不在意,但陆徽娘性子颇倔,即便是口头上也不肯落人一步,竟还能得其钦佩之意,一时间不知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无心之言。
“勤王殿下的大恩大德,徽娘不敢相忘。若是王爷高兴,哪怕写上三天三夜赞颂王爷功勋又有何不可。”陆徽娘将那合欢坠别在胸前,整理好衣襟复看向李珏。
李珏嘴角一挑:“若非真心之辞也只是浪费笔墨,要它委实无用。”
“那王爷觉得什么有用?”
“宫中与朝廷并无两样,一样的云橘波诡阴谋算计。后宫亦不缺乏手段高明之人,若是能得人指点会上两招保命功夫,不准何时就可脱困留你一条性命。”
陆徽娘看着面前李珏眼中意味明显,遂说道:“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李珏皱了皱眉,左手食指不停敲打着锦袍,垂眸思虑许久才开口道:“想来也是没有旁人更合适了。”
陆徽娘抽了抽额角,只能感谢。约定晚上亥时青菲院相见。
陆徽娘婉拒李珏打算送其回府,只带着明心回了最初换衣服的茶楼,待一切收拾妥当,将掌柜的叫来只说这间雅间由她一直包了下来,价钱自然是好说,以后再不许旁人随意进出。
那掌柜高兴地答允,连连承诺这间屋子绝不再让他人休憩。
陆徽娘领着明心在街道上随意看着,时不时说两句。
“姑娘,凉京不愧是京城,果然繁华得很。”明心瞧着许多新奇的玩意,在陆徽娘耳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皓月国乃是凉朝,京城为凉京,气势颇为磅礴飞扬,城郭亦由身穿甲胄训练有素的兵力守护,外人看来是飞檐斗拱沥粉贴金,香云马车钱财遍地,馆驿市肆鳞次栉比,又有许多达官贵人居住此处,行走在宽阔街道亦可闻见胭脂香味和深埋地窖的烈酒味。
可是陆徽娘越往人潮处走动越觉这京城似极了一个外表华美富贵的金笼子,而里面的这些人就是皇帝手中的蛐蛐儿,哪天高兴了便逗上一逗,若是稍有不顺一脚碾死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外人都期待着在这里一朝改变自身命运从此坐上权利的宝座,殊不知这里无论是文人士子,还是匹夫走卒,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早中晚三时,皆有不得不生硬挨下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