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一场欢喜一场空
摇摇晃晃的马车摇不去林二夫人心中的欢喜,即便是缠枝牡丹翠叶香囊上的喜庆红色,都让二夫人觉得那是大婚的颜色。林二夫人快要不知道将那双手往那里放,手里的帕子也随着她上摇下摆地飞来飞去,像极了一朵盛意开放的花朵。
林二夫人此次前来,当真是没料想到能得到这四个字,“勤王王妃”,其中的分量不言而喻,她是知道陆徽娘有几分姿色,在她守寡之日亦不是无人前来提亲,可惜那提亲之人的门槛也忒低了些,好歹是太夫人的侄女,怎可嫁的这样寒酸?
只是不知道,那勤王的话是否一言九鼎,万一反悔作不得数,那卫国公府岂不是颜面尽失?
思及此,陡然如一盆凉水浇了下来,林二夫人方才澎湃的心情尽然消散,换作两分冷静,陆徽娘的魅力竟如此之大,堪比妲己貂蝉,可让京城掳获万千少女芳心的勤王许下诺言,可做勤王王妃。莫不是怕拂了卫国公府的颜面胡乱应允,回头自食其言。
顾不得那样多,眼瞅着到了卫国公府,林二夫人迫不及待地不让马夫搀扶便下了马车,脚下生风般急急向府里走去。
邓晓正百无聊赖地在府里闲逛,幻想着宫廷华丽,入眼皆是耀眼的金黄色,美人如云,穿金戴银,后面尽数宫人紧紧跟随,自己则娇弱在绿云之下抹脂扑粉。只是可气又可恨的是,偏偏太后选了陆徽娘,若是选中自己,说不定还被哪个皇子看中当了王妃,受万人跪拜,从此便是高高在上了。
邓晓痴痴笑着就撞上火急火燎的林二夫人,两人将将都要摔倒迎面着地,幸好林二夫人稳了稳脚跟,邓晓只撞到了鼻梁,顿时一股酸胀之感顺着鼻梁直冲脑门。
“二嫂,你这样惊慌失措的是为哪般呀,害的我鼻梁又酸又疼。”邓晓捂着鼻子,声音都带上了鼻音,皱着眉满是埋怨语气。
“什么惊慌失措,是喜事临门。你这丫头,自己走路不看路,偏偏怪到我头上,你方才笑什么呢?”林二夫人揉了揉被邓晓撞到的肩膀,缓过神来这才看清撞到自己的原来是邓晓。
邓晓顾不上鼻子酸疼,听到喜事临门顿时瞪大了双眼,好奇地问道:“二嫂,什么喜事?”
郭笑瑜要嫁近卫国公府,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林二夫人不至于高兴的这样迫不及待,除此之外,邓晓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喜事要降临卫国公府。
不过日子平淡如水似这般,若真能有什么兴高采烈的事情能冲一冲快发了霉的时光,倒也不错。“我方才去了忠勤王府,打算给勤王殿下说媒。”林二夫人提及此事,便是满脸的春风得意,这件事她当之无愧是最大的功臣。所以她指着邓晓的鼻尖,笑意盈盈地缓缓说来,连语调都是轻松快意。
勤王殿下这四个字随着风便进了邓晓的耳朵,邓晓素来喜欢勤王,又知府里除了她,便是邓昙。且不说她年岁尚小不是出嫁的年龄,就凭她是嫡女,邓昙是庶女,在这点上嫁给勤王当之无愧的就是她邓晓。
邓晓瞬间红了面庞,一脸娇羞,手里的帕子不停地搅来搅去绕着圈儿,整个人羞涩红润得似一株含苞待放的蔷薇花。悄悄扯了扯林二夫人的袖子,轻咬下唇似是不好意思开口,扭捏半天才道:“怎的二嫂也不与我商量一下,就这样急促的去了忠勤王府,让我心里没个准备。”
林二夫人看邓晓这般,便知她定是误会了自己说与勤王的女子是她,当下便有些窘迫,看着邓晓一改往日骄横模样,此时此刻水灵灵地倒真像一位大家闺秀。
林二夫人踌躇片刻,终究没忍心伤了邓晓那颗多情的心,只是冲她微微笑笑然后扯回了一直捏在邓晓手里的衣袖,欲脚底抹油马上消失在这里。
林二夫人转身离去,嘴里嘟囔着还要给太夫人回命,似乎这样便增加了心底的自信和底气。偏偏邓晓腿脚利索的很,无论林二夫人怎么走的急邓晓都一步不落地跟在旁边。
“好二嫂,你和我说说,你去说媒时,那勤王殿下是作何反应?”
“方才你说喜事临门,莫不是勤王殿下极爽快的答应了?”
“勤王殿下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什么美人没有见过,恐怕那异种风情的西域美人亦不在少数,而我和他只有几面之缘,匆匆便擦肩而过,怎的他倒对我上了心,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媒成功了?”
邓晓一直在林二夫人耳边絮絮说着,云娇雨怯的样子着实让林二夫人招架不住,便驻足打算和她说个清楚。奈何邓晓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认为自己魅力颇大,足足吸引了勤王钟情于自己,且此生绝不再爱她人。
林二夫人无奈,只能捂住了邓晓的嘴。邓晓一口气没上来,顿时窒息。林二夫人急忙撒开手,祈求邓晓不要再絮叨不停了。
“这说媒的女子,是陆徽娘,并非你这个小丫头啊。”林二夫人难为情地道出,不敢看邓晓的脸色,已经做好迎接狂风暴雨的准备。
邓晓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脸色茫然,神情呆滞,看着低下头的林二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呆了许久才弱弱问了一句:“二嫂,你方才说什么?”
林二夫人知道邓晓的脾气,哪里还敢再重复一遍,拂下邓晓搭在自己手臂的手,急忙向前奔去。可是邓晓手脚利索,又将林二夫人拽了回来,茫然若失地又说了一遍:“二嫂,你莫不是在骗我吧。这样的玩笑你还是别开了,一点也不好笑。”
“傻孩子,真的是徽娘,勤王还说,若是徽娘愿意,便可明媒正娶,立她为王妃。”林二夫人说完担忧地看了一眼邓晓,邓晓的面庞瞬间涨成紫色,眼里亦有点点亮光闪动。
素日里看惯了邓晓如小老虎般的模样,今日的楚楚可怜,让林二夫人晃了心神,不知该再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