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睡意朦胧间,白桃被耳边隐忍又克制的粗|重呼吸声吵醒。

    她仔细听了几秒,果断地拉下灯绳,光亮散退黑暗。

    白桃眯着眼适应了会,扭头一看,墨江深背对她,后颈出了一层密汗,背后的衣服被汗打湿。

    “江深?”

    没有反应。

    白桃爬过去,碰了一下他。

    墨江深猛然睁开眼,冷锐的眼神扫向她,待看清人后,目光才收了回去。

    白桃被他刚刚那一眼看得脊背发凉,那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物,冷极了。

    她拍了下胸脯压压惊,伸手过去,见墨江深没有反应,把手掌覆在了他额头。

    很烫,都能煮鸡蛋了。

    白桃快速下床,去厨房打热水,兑成温水,又去了卫生间扯他的毛巾,一块端进了卧室。

    她用温水把毛巾浸湿,看了看两手的纱布,咬了咬牙把手伸进了水里,手掌又凉又刺痛。

    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她拧干毛巾爬了上去。

    “你有点发烧,我用毛巾给你擦擦。”

    见男人没有反应,白桃壮起了胆,拿着毛巾给他把后颈上的细汗擦掉。

    然后掀开被子,掀开他后衣摆,红着脸把手伸进去。

    很轻很快的给他把后背都擦拭一遍,她没敢看,只知道毛巾下的肌肉强悍,背宽腰窄。

    我滴个娘啊,忒刺激了。

    墨江深的衣服湿的都快拧出水了,这是忍了多大的痛。

    之前他失忆受伤的时候她没多大在意,躺下就睡着了,醒了又要担心这人的调戏。

    好嘛,这下好像调戏的人变成她了。

    不对,她这明明是照顾。

    白桃过水拧过了一遍毛巾,又趴过去,柔顺的黑发垂在了墨江深的脸和脖子上。

    她小声说:“你翻个身,我给你擦擦……肚皮?”

    墨江深闭着眼没吭声。

    白桃只好红着脸继续掀他衣摆,这才真正看清那八块大腹肌,线条清晰漂亮。

    她深知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赶紧给他擦胸膛,擦腹肌,把汗都擦掉。

    擦完她又下了床,去衣柜找出一件白色工字背心和宽松的黑长裤。

    “江深,你衣服湿了,起来换一下。”

    白桃晃了晃他肩膀。

    墨江深利落地坐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他脸上闪过一秒的不自然,但奈何脸色太多憔悴,就算白桃开了天眼也看不出来。

    白桃把衣服给他,她转身提起热水瓶倒热水进搪瓷杯里,想了想,又出了门,去厨房倒了一点盐。

    “喝了会好点,我在里面加了一点盐。”她把杯子递给他。

    墨江深倚靠在床头,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慢慢地喝掉。

    两个小孩在地铺里睡的正香。

    白桃等他喝水的间隙拆掉了湿冷的纱布,上床把左腿搭右腿,盖上被子,拍拍被子里的腿。

    “躺下来,我给你揉一揉。”

    墨江深轻声说:“不用,你睡吧。”

    白桃坚持:“快点,背对我。”

    “你手受伤了。”

    “我是伤了手掌,不是费了手。”白桃一板一眼学着某人说道。

    “……”墨江深盯着她认真的脸看了几秒,依言侧躺在她腿上背对她。

    白桃把准备好的冷毛巾叠好,包在他额头上。

    然后食指和中指并拢,贴在他两边的太阳穴,轻柔地按。

    把墨江深按睡着了。

    白桃没有动,他好不容易睡着。

    她把被子给他盖上,关了灯,就这么坐在床头,歪着脑袋打瞌睡。

    靛蓝色的天光落进屋里。

    墨江深忽然睁开了眼,拿下头上的毛巾。

    他环顾四周环境,放轻动作起身,借助暗淡的光看到了歪着脑袋睡觉的白桃。

    他靠近她,将她肩上的外套脱下来,轻轻地抱她躺下,低头拨开挡在她脸上的发丝,露出她酣睡的模样。

    他伏在她上方,盯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许久,他起身出了屋子,又拿来一瓶药膏回来,药膏是绿色的水胶状,散发着清淡的药香。

    对跌打损伤很有帮助。

    墨江深沾了点药膏在手指,站在床边给她涂药。

    ……

    白桃起来的时候头有点迷糊,没有睡够,但想到卫生间里的一堆脏衣服还有内衣订单,还是爬起来了。

    忽然感觉手和脸不怎么痛,她低头一看,手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淡了很多。

    走进卫生间,结果被墨江深捷足先登,衣服快洗好了。

    他把沾了血的衣服都给找了出来,丢在一边。

    白桃走过去,“我来洗吧,你去休息。”

    “你去把这些衣服扔了。”墨江深怕她舍不得,说:“家里布票和钱管够,丟了再买,我买得起。”

    白桃听着他霸总豪言,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她也打算扔掉,担心他太过勤俭持家不舍得。

    沾了血的衣服很难洗,而且是那么大面积的,打斗的时候衣服也擦破了。

    白桃毫无负担地丟了。

    她去做早饭,还是煮白菜汤面加荷包蛋。

    吃完早饭,五岁的墨进杰担负起了照顾爸爸的重任。

    白桃则牵着墨小寰,去了供销社。

    早上人挺多,她先去了猪肉专柜要了一根排骨,给了肉票和钱,要求大叔帮忙把排骨切好。

    又买了两根白萝卜,两斤土豆和一条鱼。

    买好了菜,她带着墨小寰去买黄桃罐头。

    听说这个时代的人生病要是吃了黄桃罐头,身体就好的快。

    “没有了。”售货员头也不抬。

    “那什么时候有呢?”

    “不知道,进货时间不确定。”

    白桃目光在专柜上逡巡了一圈,指着红枣说:“给我来一斤红枣。”

    “四毛钱。”

    售货员给她称好,包起来甩到她面前。

    甭想让售货员给你好态度,她们工作又不需要业绩,能干这活的也私底下有一定的关系。

    后头还有售货员和大妈吵起来的呢。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买完这些,她又去了布匹专柜,各要了两米天蓝、浅黄色的棉布,还买了一大包棉花。

    白桃还好带了编织袋出来,这果然是个好东西,不用的时候也不占地方,用的时候空间又很大。

    买东西完全不怕装不下。

    白桃带着墨小寰回去的时候顺带买了两斤鸡蛋糕,这才满意地回家了。

    结果回到家,看到了家门口一辆熟悉的桑塔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