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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九十六章医馆酒馆

    “如此,便好。即便你不能洞悉朝中大事,仍旧是我傅玉珩最爱的女人。”

    清婉有一瞬间的愣怔。

    傅玉珩仍旧从容,揽着沈清婉的腰,借力给她使。

    “我们慢一些,进了皇城给你找家医馆看下,脚上时间久了,容易生疮,你这么马虎,将来发作可受不得。”

    清婉打了他一下:“净会浑说,姑娘家的脚底也是你可以随意谈论的?”

    二人历经艰险,关系紧密已是与日俱增。

    眼见着皇城近在眼前,清婉不管傅玉珩怎么想,她却是心急万分,却从不在脸上显露。“离这里几里之外便是驻军战地,若皇后手段高明,必定不会将内情如是告知将领。除非……”

    “除非什么?”

    傅玉珩心不在焉的问着,眼睛盯着沈清婉被树枝刮破的小腿,皱眉。

    “除非她又开始招兵买马,收买人心。”

    傅玉珩笑。

    “我的兵岂是那般好相与的?区区一界妇道人家,如何能得军人信服?你当时不也被太医嫌弃吗?若是你,我倒还信了几分,但若是她,哼,不成气候。”

    沈清婉气恼的提醒他事实:“但现下,我才是你身边的那个,她却把持朝政,拥立太子啦!”

    这个皇帝,开始还爱江山不爱美人,现如今怎地换了个个儿?也难怪清婉疑惑,实在是宫里各个事件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到此她都没办法完全相信,一个帝王可以有寻常夫妻的平实感情。

    多虚无缥缈的宝贝呢,她沈清婉何德何能。

    傅玉珩不愿提及皇后,闻言有些不高兴。

    “爱妃何出此言?朕不过是就事论事,你若当真要这天下,朕娶了你,不也等于是这江山的主人?”

    “贫嘴!”

    沈清婉不再说话,闷头走路,不想理会情绪阴晴不定的某人。

    傅玉珩看她生气,也跟着沉默。

    完全看不出一个即将被人篡位的现任皇帝该有的落魄。

    清婉倒是觉得,便是场景再凌厉一些,这人也始终是这幅亘古不变的样子,巍然不动。心里竟有些动容。

    掩去内心波折,清婉照旧寻常走路,只不过向远处观望的动作变得少了,心里的焦虑也十成去了七八成。

    总归是别人的天下呢,她只担心她的朋友亲人们,哪个替他烦扰国家大事……

    到了皇城,傅玉珩依言带沈清婉去了医馆,老大夫人老医术也老,三两下剥去死皮,痛的清婉眼泪直流。

    “轻一些,我家娘子受不得痛。”

    “哼。”

    大夫轻哼,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

    “早些时候做什么了?现在才知道心疼。看你又高又壮,走了恁远的山路,都不晓得背她一段的,看看这伤处,简直下不了手,老夫就说,你们这些年轻夫妻,不懂得照顾人。”

    傅玉珩尴尬极了,但又被人说的舒心。那句年轻夫妻,深得人心,他唇角轻翘,冰山瞬间融化。

    清婉只顾着钻心的疼痛,无暇他顾,便没有瞧见这举世罕见的盛况。

    “老伯,您快些吧,我不怕痛。弄完了,我好和我夫君找落脚的地方。”

    “你们是外乡来的?听口音倒是京里的人物。”

    清婉眸色一紧,握着傅玉珩的手不自觉加力,手掌心传来的温度不变,甚至也回握了她一下,方才对上老伯疑惑的双眼。

    “我们家糟了大难呢。爹娘撇下我二人求活,只好奔京城投靠亲戚。原就是京里人繁衍过去的,会说几句京城里的话也没什么奇怪。”

    老大夫这才弄清楚。

    “我跟你讲,这皇城的地界儿近来不太平哩,找亲戚投靠,也要分分时刻,万不要惹怒了皇后娘娘的爪牙,下场惨的很呢!”

    傅玉珩大皱起眉,满心怒火不得舒解,万幸他向来心机深沉,擅长掩藏情绪,才没叫那大夫看了破绽。

    清婉却庆幸,少灭了一条口舌。

    “哦?此事怎讲?老伯可要给我们说说。”

    傅玉珩若想讨好一个人套话,几乎没有不成功的可能。

    坐在栈里,清婉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五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无限感慨。

    嫁个聪明的夫君也有好处,比如说,没银子的时候,他会发动所有聪明才智,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真真是……长见识了……

    一壶清酒,伴着一只鸭腿,傅玉珩胃口还算不错。“这么久,你难道不饿?”

    清婉始终不能释怀,为何,为何他总是食量比她要小很多?

    细眉轻皱,蠕动的嘴唇仿佛在咬着傅玉珩的皮肉,轻轻慢慢,只为平衡。

    “干什么那样看着我,该不会是这家酒楼的菜不合你的心意?不然我叫小二再换几道菜上来?”

    沈清婉加重了咀嚼的力气。

    “你不去做说书先生,可是屈才了呢,那青楼里顶好的先生都不及你半分口才。”

    傅玉珩沉下脸来。

    沈清婉“呀”一声惊呼,不敢再放肆,无趣的挑了一筷子金丝面,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看着,竟像是毫不惧怕。傅玉珩抿了抿嘴唇,随后便露齿而笑,满身轻快。

    却是装过了头,人家瞧出来懒得揭穿他。

    一顿饭毕,清婉用湿手巾净手,饭馆里已有不少男女相对而坐,都在议论京城里近来发生的大事。

    有个头戴灰帽的老男人说的唾沫横飞,恨不得满场的人都可以听到。

    “我就说那妇道人家不是个好东西,你就不能纵着她,依着她,看看皇帝的下场。”

    “这话怎么说?不是意外猝死吗?如何就成了妇道人家的错?”

    清婉也跟着附和,就是。

    那男子却很是轻蔑。

    “你懂什么,这世道如今不比从前了,有个抛头露面便要浸猪笼,勒猪草。看看,这满场的俊俏媳妇,可不是勾的人满心痒。那皇后年纪与皇帝一般无二,必定年老色衰,不得宠爱。墙里墙外都是些阿谀奉承的小人,此番皇帝陨落,可不就叫她一头独大,没瞧见太子都要在三日后登基吗?丧事都来不及准备啊……人心难测。”

    “说的有几分道理。”

    傅玉珩竟也跟着附和。

    沈清婉颇具不可思议。

    “夫君难道不觉得生气?”

    “我为何要生这闲气?婉婉好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