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是还不上,你们腾间屋子给她生产部不是应当应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不是诚心借钱。想必打的是刘备借荆州的算盘。”

    “……”

    沈家人以前的社交圈都是名流贵族。

    一句话要在脑子里过八遍才会说出口。

    别人说的话,要在心里咂摸出数层意思,去推测对方想表达的真实意图。

    何曾见过眼前这种局面?

    不管什么话张口口就来!

    粗俗!

    无知!

    没跟寻常百姓打过交道的沈家人,一个个被说得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在心里鄙夷。

    沈岐之更是气得胸膛上下起伏。

    压着火气对沈清棠和李氏道:“我跟你们女眷说不着,你们把三弟叫来!”

    沈清棠幽幽道:“大伯,你想找我爹的话得去城外深山里。你现在去的话得快一点儿走,要不然怕是赶不上回城。我们住的地方离城里有点远。”

    大山嘛!远近得看怎么绕。

    沈岐之重复:“我是说,让老三来见我!”

    沈清棠疑惑地眨眨大眼,“为什么?你只是我爹的大哥又不是我爹的爹,凭什么命令我爹来见你?”

    “就凭长兄为父。我是他大哥,还经不得他来一见?”

    沈清棠撇嘴:“这会儿又长兄如父了?把我往外推的时候怎么不提长兄如父呢?你逼我自缢的时候怎么提长兄如父?你们嘲笑我们没钱的时候怎么不提长兄如父?我们住山洞你们住城里怎么不提长兄如父?

    刚才为难我娘亲怎么不说长兄如父?闹着让我出钱给祖母看病时不提长兄如父?

    合着您的长兄如父仅限于对我们端架子耍排场?”

    她声音并不恼怒,只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埋怨大人的不公。

    不显咄咄逼人,反而让人觉得心疼。

    于是围观的百姓们又纷纷开始为沈清棠打抱不平。

    “难怪会分家,有这种大哥,我也受不了。”

    “沈家我知道,最近刚流放到咱们这边。他们到那天我还去帮着扎的帐篷。听说是他们家一个当御史的乱说话惹恼了皇上,才被抄家流放。

    看做派,这小娘子的大伯八成是那个御史。这嘴,是挺欠!”

    看得他一个外人都想抽两下。

    “自己凭一己之力连累全家族跟着流放,真不知道哪来的脸嫌弃别人!”

    “就是,一个罪人还嫌弃人家小娘子名声坏!不对,听起来就是他祸水东引,害了小娘子呢!真不是东西!我呸!”

    “话也不能这么说。他们家族的人平日里沾这沈御史的光,自然也得做好受他累的准备。当然,我不是说他对!他这人……确实不咋地。”

    “你帮着他说话不就因为你也是连累你们全家流放到北川的?!”

    “别拿他跟我比!我可没逼得兄弟们跟我分家。也没找怀孕的侄女借钱给我老娘看病!”

    “……”

    沈岐之哆嗦着手,指指沈清棠又指着围观百姓,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岘之忙托着沈岐之,“大哥,你怎么了大哥?清鸣,快,帮我扶你大伯回家。”

    沈清鸣纳闷道:“回家?不应该先找郎……哎呦!娘,你掐我做什么?”

    二伯娘恨铁不成钢地瞪沈清鸣,“你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啰嗦什么?”

    这个傻小子!

    他大伯分明是装晕,哪能看郎中?

    大伯娘扯着沈清丹追过去,“夫君,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我啊!”

    沈清丹则回头朝沈清棠放狠话,“沈清棠你给我等着!我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