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群人都散去,胡同儿里拐角处,走出了两个人来,赫然就是那位收破烂的大叔还有那个装哑巴的丑姑娘。
“居然帮着兄弟跟一群学校里的小赖子打架,真是,没正事儿。”
收破烂的大叔负手站在那里,摇头道。
“这个年纪,也正常的嘛。
并且,我倒是觉得,他打架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帅呢。”
装哑巴的丑姑娘却是摇了摇头,眼里有光。
“我的大小姐,打个烂架有什么帅的?你哥那样在南疆跟外敌浴血战斗的英雄才是真的帅。”
“两种帅法儿,不一样。”
“好吧,你说是就是。”
收破烂的大叔耸了耸肩膀。
“管叔,你怎么看这个小子?”
丑姑娘问道。
“咋说呢,我有点儿看不透。”
收破烂的大叔想了想,摇头道。
“哦?你也看不透?”
丑姑娘有些惊讶。
“你说他年轻吧,可他却很是老成,摆弄人情世故很是轻松。
单就去照相馆跟赵大庆一上午就成了哥们儿、并且还低价谈成了生意这件事情,就绝对不是普通人。
可你要说他老成吧,就刚才替兄弟出头跟人打架并且明天还约架这事儿,实在太幼稚了,有点儿可笑啊。”
收破烂的大叔一番点评。
“那你说,他突然间去教委看那个叫吴倩的女人,又是为什么?”
丑姑娘思忖了一下,突然间问道。
“不知道。”收破烂的大叔摇了摇头。
“不过这小子鬼精鬼精的,绝对不会做那些无聊的事情。”
“啊呀,那孩子,会不会是他和那女人生的啊?”
丑姑娘突然间脑洞大开。
“哈哈,我的大小姐,你不写小说都可惜了。
怎么可能嘛,那女人可是教委的干部,能看上他一个农村二流子?”
收破烂的大叔摇头笑道。
“那他为什么要去看这女人呢?不行,我来兴趣了,必须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丑姑娘也知道不可能,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小姐,你这一次可是偷跑出来的,如果时间太长,家里人会着急的。”
收破烂的大叔担忧地道。
“急去呗,反正他们一直把我当筹码跟郑家做生意,真急也是因为生意做不成了而急,跟我有什么关系?”
丑姑娘一撇嘴道。
“其实,也不是当成筹码,只不过,是家族发展需要你牺牲一下个人情感。”
收破烂的大叔叹口气。
“谁爱牺牲谁牺牲,我没那个义务。”
丑姑娘哼了一声。
想了想,“先不回去,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子在搞什么。”
“行,听你的。”
收破烂的大叔只能答应。
……
中午,镇安县医院。
吴倩的病房里多了一个中年男子。
他身材高瘦,一直背对着门坐,还戴着前行帽,把帽沿压得低低的。
窗帘拉着,甚至房门的窗玻璃上都贴上了一层纸,十分怕被人看见的样子。
来人正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现任教委主任的谭一鸣。
“倩倩,今天感觉咋样?好些了没?”
谭一鸣关切地问道。
“还是疼,都怪你,那么不小心,结果我来遭这个罪。”
吴倩娇嗲地叫道。
“怪我怪我,不过你放心,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
谭一鸣被这小动静迷得都晕头了,抓着吴倩的手动情地道。
“哎,对了,你说你呀,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怎么还把咱俩的事情跟你那个亲戚说了呢?
你不害怕影响你的前程啊?”
吴倩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就娇哼一声骂道。
“什么我家亲戚?”
谭一鸣一怔。
“啊?不是你让你家亲戚给我送苹果来了吗?”
吴倩瞪大了眼睛,有些迷茫地问道。
“送什么苹果?我们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跟其他人说?到底怎么回事?”
谭一鸣眼神惊慌了起来,急急地问道。
“就是,上午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长得人高马大的,还挺帅……”
吴倩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不可能,我没有这样的亲戚,更没有让人给你送苹果来……”
谭一鸣身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这,这什么情况?
“天哪,那他,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看我?”
吴倩也惊慌了起来。
一旦这件事情东窗事发,谭一鸣的前程就完了,而她也要完蛋了。
“那小子,叫什么名字?”
谭一鸣深吸了口气,急急问道。
“叫刘卫东。”
“刘卫东?”
谭一鸣反复念叨了好几遍,可根本想不起这个人来,更别提这个人还是他所谓的亲戚了。
“该死的,他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谭一鸣心中惊怒交加,无比恐惧!
……
半个小时后,刘卫东已经回到了家。
将自行车停在了院子里,他抱着那一大摞子书进了屋子。
眼看已经是晌午了,二哥跟父亲刘山下地干活还没回来,三姐忙着跟母亲赵翠红在外屋地做饭,沈冰在屋子里哄着孩子。
一转头,三姐不禁叫道:“我天,东儿啊,你这从哪整这么一大堆书回来啊?”
“不都说了让冰儿考大学嘛,给她买来学习用的。”
刘卫东边走边道。
屋子里,沈冰正哄着孩子呢,听到他的声音,转头望去,结果先看到老大的一堆书映入眼帘,“库嗵”一声撂在炕上。
“媳妇儿,我记得你好像是学文科来着,我把这几科的书都给你买回来了,包括练习册之类的,你看看还缺啥不?”
刘卫东坐在炕上,拍拍那摞子书笑道。
他已经问过了柱子,知道文科当时一共考六科,语文、数学、政治、历史、地理这五大主科,每科一百分,英语百分之五十算分,总分共计五百五十分。
不过,还听说要改革,说是要弄个高考预选制度,得先联考一下,分数过了之后还要面试。
都过了才能参加高考。
当然,这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沈冰放下了孩子,惊喜交加地挪了过来,翻看着那些书本,眼里涌起了瑰丽的光。
半晌,她放下了手里的书,抬头看着刘卫东,小意地、不确定地问道:“你,真让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