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子华看着师兄弟几个的状态,叹了口气,这次炼器本就已经到了后期,更是需要几个师兄弟,默契配合的时候,若他们接下来还是这样魂不守舍,这一个多月的功夫就算是废了。
欧阳子华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熔炉里的状况,将接下来需要往里面加的材料一一摆放好,才叫来一旁也在发呆的掌柜的和陈廷佑。
欧阳子华暗自叹息,整理了情绪才道:“华叔,我先和几个师兄弟聊聊天,辛苦您帮忙看着一下炉子,保持现状就可以了,每隔一炷香加一次料,若是不清楚我们就在旁边,随时过来叫我们,小佑,你也在这边看着。”
掌柜的点点头,他虽然不会炼器,可陈廷佑不是也在么?而且这段时间一直在一旁伺候,也是看出了几分门道,看会儿火还是没有问题的。
掌柜的取出一支香,点燃,才道:“子华少爷,您去忙您的,老朽会看好火的。”
欧阳子华做完这些,才去将刘大壮和马小丰叫到一边,“大师兄,四师弟跟我来”,见俩人没动静,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道。
那俩人听着师兄/师弟的声音,下意识的就跟着走了,没走几步,刘大壮才反应过来,“炉子里的材料还在熔炼了!我得看着火”,说着就要往回走。
马小丰也是二话不说,跟着就要往回走。
欧阳子华一手抓住一个,将人拎到偏厅,按到座位上,等他自己也坐下,才开口:“大师兄,三师弟,我已经请华叔帮忙看着火了。”
刘大壮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干了什么,有些懊恼的拍拍他自己额头,:“师父一直教育我们炼器最忌讳分心,瞧瞧我都在干什么啊?”
马小丰在一旁也是懊恼不已。
欧阳子华安抚的拍了拍俩人的肩,昨天晚上他和李辰熙他们的谈话,回来就给大师兄和四师弟他们说了。
现在看来他们师兄弟虽然商量了结果,可大师兄和四师弟的内心并不平静,他们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跟师父的感情自然比之寻常师徒更深,。
他们几个原本以为师父出事了,逃出来也不过是不愿意,他们师父的一切被并入欧阳家,甚至到最后被抹去存在。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他们师父的消息,李辰熙他们的意思也很清楚,她们认为这个新嫁娘,是他们师父的可能性很高。
可是欧阳子华他们却很清楚,以他们师父的性格怎么可能同意嫁人,还是嫁一个修为远不如她的人,这很不正常,所以他们担心他们师父出事了?
刘大壮和马小丰会有的反应,欧阳子华其实早就猜到了,只是他自己也是好一番调节,刚开始自然没法顾及他们。
现在欧阳子华要先做的,就是安抚好哥俩的情绪,“师父的事现在还没有定论,你们俩先不要多想。”
刘大壮如何能不担心,“师父她老人家失踪生死未卜,现在这个疑似师父的人,做出的行为也是匪夷所思,让我如何不多想,如何不担心”。
欧阳子华没有看大师兄的脸,他知道他说的意思,他自己又何尝不担心:“师兄,你要知道师父修为高深,除非是那些个大能亲自出手,否则以师父的修为,逃命是绰绰有余的。”
俩人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当然知道他们师父修为高深,马小丰想说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阳子华则继续分析:“师父是金丹期的炼器士,现在的修仙界,金丹期都没有几个,更何况还是金丹期的炼器士,没有哪个家族会舍得,折了这么一个炼器士的。”
刘大壮听到这话,却突然抬头看向欧阳子华,虽然没有说话,欧阳子华似乎听到了他说,‘这次不就是你们欧阳家害了师父?’
欧阳子华一时无语,却也无可辩驳,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却对上和大师兄同款眼神的四师弟,只好再次深吸一口气,承诺道:“不管是不是师父,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师父的”。
想了想欧阳子华又补充道:“你们放心,李辰熙他们已经答应,带着我去那婚礼现场,确认那新嫁娘到底是不是师父?”
刘大壮他们对于欧阳子华本就是信任的,他这个师弟/师兄比他们可聪明多了,他们有自知之明。
他们在炼器上可能是有天赋,可也似乎已经耗尽了他们的运气,其他方面实在没开几窍,“师父的事,就拜托三师弟/师兄了”。
欧阳子华了解他的几个师兄弟,都说到这里就没必要再多说了,干脆进入了今日的正题:“大师兄,四师弟,你们可还记得师父他老人家的教导?”
刘大壮他们如何不知道,欧阳子华的意思,俩人都有些羞愧的低下头,他们就是知道了李辰熙和他们师弟/师兄的谈话,一时失态而已。
俩人正色道:“师父教导我们说过,对于炼器士而言,对炼器要有敬畏之心,能力不足浪费材料没问题,可是因为粗心大意或者其他,导致失败那就不可饶恕”。
欧阳子华听到他们这么说,就知道今日的事,不会再出现了,果然俩人收敛心情,对着欧阳子华道:“这件灵器已经开始锻造,不能中途而废”。
见欧阳子华对着他们点头,刘大壮继续说道:“三师弟,我们自己的性格自己了解,沉稳有余,应变不足,所以去探查情况的任务,就幸苦三师弟了”。
欧阳子华也正色道:“师兄放心,我也是师父的弟子,这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
刘大壮和马小丰听到这话,也放下心来,他们勉力调整好他们自己的情绪,开始打坐默练清心诀。
欧阳子华见他们这样,也不打扰,他自己也默练了几遍清心诀,才过去将掌柜的换下来,“华叔,辛苦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掌柜的退到一边,刚才那师兄弟几人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人,他听了个全乎,这些年他一直帮着陈长老看店,她的这些个弟子他也都接触过。
老大刘大壮和老四马小丰都是憨厚的性子,老五陈廷佑还小更不顶事,这个欧阳子华虽然话也不多,可毕竟是世家子弟,心性教养摆在那里,真遇到事情了,还是要靠他才能撑起来。
欧阳子华守着炉子,虽然思绪万千,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当初他会入陈长老的门下其实算是意外,他本是欧阳家的旁支,因天赋不错从小就被抬入主家培养。
他们欧阳家这一代人少,有灵根的苗子更少,除了欧阳家主家的二公子欧阳子彦和他欧阳子华,其他的不是灵根不行就是天赋不佳,总之只有一句话难成大器。
而主家的二公子欧阳子彦,一心扑在阵法一道,若不是炼器也包含刻画阵法,欧阳子华甚至怀疑,他根本不会去学习炼器。
欧阳家以炼器传家,可家主家唯二的两个公子,偏偏一个天赋极差,于炼器一道基本无望;一个天赋卓绝却又志不在此,不由让人有了几分唏嘘。
欧阳家主为此烦恼不已,好在他自己的修为突破至元婴期,又添了千年寿数,千年内倒是不用担心继承人的问题。
而且他们欧阳家的二公子欧阳子彦,虽然不喜炼器醉心阵法,好歹修为已经筑基,百岁以内的筑基期,到哪里都是可以吹嘘一二的。
欧阳子华当时因为天赋被抬入主家,更多的时候,就是和那二公子欧阳子彦一起学习,他是个真性情的人,所以他们俩的感情一直还不错。
后来陈长老到了器都城,进入欧阳家当了外姓长老,那时他师父已经因为炼制出极品灵器,在炼器士中名声大振。
他师父要入欧阳家,尽管她的目的是,为了学习欧阳家的炼器术,欧阳家也不会不同意,只提出陈长老要按照正规外门长老的要求,为欧阳家做出贡献赚取积分换得秘术。
另外欧阳家还要求,陈长老还要收一个欧阳家的人当徒弟,欧阳家对陈长老的目的很清楚,陈长老对欧阳家的目的也很明白。
陈长老很清楚他们的意思,不过是对于她炼器手法的觊觎而已,只是陈长老既然来了,就有交换的准备,而且她对于这些似乎也并不太在意。
欧阳家主本是想在,大公子欧阳子煜和二公子欧阳子彦中选一人,欧阳家主更偏向于天赋更好的二公子,因为他天赋好才能学的更好,只是二公子不喜炼器,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二公子欧阳子彦不愿意去,大公子欧阳子煜却是想去也不能去,他天赋不佳,有现在的修为全是丹药堆积起来的。
对于大公子欧阳子煜,欧阳家主对他的态度,就是尽他所能,让他可以活的更久更顺心而已。
现在出了一个陈长老,欧阳家主在欧阳子彦明确拒绝后,本就犹豫要不要让大公子欧阳子煜去学。
好不容易欧阳家主决定送他去,说不定能另有出路,不想原本兴高采烈的大公子,跟着家主见了陈长老一面后,也死活不愿意拜师了。
当时这事闹得挺难堪的,最后欧阳家主无奈之下,想强行命令二公子去的,那时他正好和二公子在一起,欧阳家主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让他去拜了陈长老为师。
欧阳子华本就是旁支提上来的,而且他的天赋也只能勉强算是上等,若不是他们这一代实在人才凋零,他也没法如此轻易的被抬入嫡支。所以对于欧阳家主的命令他不敢不遵从。
欧阳子华和陈长老都知道,欧阳家主为什么,要求陈长老收一个徒弟,他原以为他师父会防着他,却不想她师父对他,和对那几个师兄弟一样,没有防备,却也没有照顾,就拿他当一个普通弟子对待。
好在欧阳子华虽然也是世家公子,却不是不能吃苦的性子,跟着陈长老后,虽然被要求的,如世俗界的莽汉一般日日打铁,他也没有任何不愿意的意思。
更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师徒之间的感情日渐加深,陈长老真的是一位好师父,她虽然严厉,却也会因材施教,而且从不吝啬藏私,对于弟子的合理要求,也都会满足。
期间欧阳家主召见过欧阳子华几回,他在问过他师父的意见后,如实相告。
欧阳家主在听他说,陈长老让他打铁时,还骂了他一通,说他罔顾家族培养。当时若不是欧阳子彦带他离开,欧阳子华免不了要受一番责罚。
欧阳子华还记得当时欧阳子彦对他说:“你师父挺有意思的啊,居然让你去打铁”。
欧阳子华莫名有些羞赧,将他自己的手往后背了背,毕竟他们欧阳家的炼器手法,那是配合他们欧阳家的炼器诀,加上特殊的炉火,让材料融炼成形。
欧阳子华刚开始打铁时,也以为他师父在整他,谁能理解他第一次,看到他那看起来,柔弱不能自理的师父,撸起袖子,拿个大锤子打铁时的震撼。
当时陈长老在他震惊的眼神中给他说,“我们这一派不需要那些高深的秘法,让材料融合后直接成型,这样锻造成型会让武器在成型后,各项性能更好。”
欧阳子华当时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乒乒乓乓敲个不停的几个师兄弟,就连那个最小的师弟陈廷佑,都在一旁拿个小锤子,似模似样的敲敲打打。
那时欧阳子华心中大受震撼,炼器士一直还算是很受人尊敬的修士,若是让其它修士看到,他们炼器士如世俗界铁匠一般打铁,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陈长老看着呆立一旁的欧阳子华,见他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样子,又看他的目光,正在看她的大弟子刘大壮,认为她自己找到了原由。
陈这里见这个弟子长得这般好看,担心他自己练成体修的体型很正常。
陈长老安慰道:“你放心,师父下来教你一套心法,你每天锻造结束后,运行一到两个周天,体型就不会发生大的变化,大壮那是他原本就是铁匠,体型已经是那样了。而且我这锻造术,更多的时候靠的就是个人手感,这个为师无法教授,只能是你们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自行掌握。”
欧阳子华听懂他师父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师父,弟子。。。。”
陈长老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很正常你不必介怀,你可以先看着,或者自己找个炉子试试手,有什么不懂得再来问为师,或者问你两个师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