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宋老板又给我打来电话,态度诚恳。我妥协了,我决定合作。我们俩开着车,围着东州市转,寻找适合开职业装公司的地址。终于在状元路一带发现一座八百平方米的二层楼,位于十字路口,楼上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出租”两个字和电话号码。
我拨通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音,我说明来由,原来这座楼是清江省能源集团的,与原来一家装饰公司的租期已满,准备重找承租人,并答应面谈,说派一名保安来接我们。
“雷默,这座楼的位置太好了,正好处于职业装一条街的中间地带。”宋老板兴奋地说。
“宋哥,你准备多少钱拿下这栋楼?”我试探地问。
“一年三十万,我就租。”
我问的目的是想知道宋老板的底。
“你们是不是租房子的?”这时,走过来一位保安问。
“是。”宋老板连忙搭茬。
“跟我走吧。”保安一挥手说。
我和宋老板跟随他上了附近的一座高楼。我们要租的这座二层楼正好是高楼的裙楼。来到十一层,我和宋老板进了一间办公室,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看报。
“我们是来看房子的。”我单刀直入地说。
那个男人很热情地站起来说:“欢迎,欢迎!”并请我们坐在沙发上。他从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递给我们,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租这座楼想做什么?”
“这位是鹤鸣春大酒店的宋老板,华裔英国人,租这座楼是想开一家高档职业装公司。”我介绍说。
那男人一听是鹤鸣春大酒店的宋老板,露出很想认识的样子,递给我和宋老板每人一张名片说:“鹤鸣春大酒店在东州可是赫赫有名的酒店,我们公司应酬多,没少给宋老板扔钱哪!”
我瞟了一眼名片,上面写着:清江省能源集团公司业务部主任胡小志。
“胡主任,主要负责什么业务呀?”我没话找话地问。
“一进入市场经济,我们能源公司哪儿还有什么业务,我这个业务部实际上就是负责几栋楼的出租,别的什么事也没有了。”胡小志失落地说。
“胡主任,这座楼你准备一年多少租金出手?”我又问。
“一年三十五万,少一分钱也不租。”胡小志口气坚决地说。
“太高了吧?能不能再低点?”宋殿成摇摇头说。
“少一点也可以,只要省一级领导或秘书说一句话,二十万也能租。”胡小志诡谲地说。“这是为什么?”我诧异地问。
“我们老总想调到省经贸委当副主任,正愁接触不上省委一级的领导,你们要是能给搭个桥,二十万能租下来。”
宋老板听了这个消息有些兴奋,“那就请胡主任容我一些时间。”他面带商人式的微笑说。
“好在一时还没有合适的户,你们就抓紧时间吧。不过,为了表达你们的诚意,请明天把你们鹤鸣春大酒店的营业执照复印件送来一份。”胡小志像是送了一份顺水人情。
我和宋老板从胡小志的办公室出来,宋老板便拨通了冯皓的手机。宋老板说明情况后,顺口说了与我合作的事,从宋老板接电话的表情看,就知道冯皓在我俩合作的事上没起什么好作用。
“宋哥,冯皓是不是不同意我与你合作?”我开门见山地问。
“没有,没有,他说与薛市长出差去了广州,一个星期后回来,回来后就帮我们办这件事。”宋老板连忙解释。
“那我们就只好等冯皓回来了。”我妒意十足地说。
“对。雷默,你回去等我电话吧。”
“好吧。”
我与宋老板分手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我从宋老板秘书手中拿到了鹤鸣春大酒店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又去了胡小志的办公室。
“雷先生,鹤鸣春大酒店的法人代表为什么不是宋老板,照上这个人是谁?”胡小志狐疑地问。
开始我并未注意这个问题,胡小志的提示让我有了些警觉。
“照上的名字是宋老板的妻子。”我解释说。
胡小志一听是宋老板的妻子便不再多问。不过,我心里知道,准确地说,照上的名字是宋老板前妻的名字。宋老板的前妻五年前就去了英国,为了照顾她和宋老板的儿子,宋老板亲自给办的。我心想,宋老板是典型的商人,在谁是法人代表上都要玩心计,很显然他和前妻的关系一直没有断,公司经营得好则罢,经营得不好,抬腿走人,麻烦只能留给为他打工的人。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宋老板并没有消息。又过去了两天,我有些着急,便给宋老板打手机,手机关机。又往办公室打,办公室的电话无人接听。我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好又等了两天。再次给宋老板打手机和办公室电话,还是杳无音信。我只好亲自去了鹤鸣春大酒店。
“雷先生,宋老板回英国了。”宋殿成的女秘书说。
“宋老板什么时候回来?”我不满地问。
“不好说,少则十天八天,多则两个月三个月。”女秘书抱歉地说。
我一听就知道合作的事泡汤了。我心想肯定与冯皓有关系,如果宋老板想与我合作,即使英国有急事非回去不可,走之前也一定会告诉我。希望既已破灭,我也不再去想,好在也没损失什么。
“雷先生,房子还租不租?”没过几天,胡小志给我打来电话问。
“对不起,胡主任,情况有些变化,宋老板英国有急事回英国了,一切都得等他回来再定。”我解释说。
“那就对不起了,我不能再等了,已经有好几家户找上门来,一年三十六万,钱明天就可以打进来一半。”胡小志惋惜地说。
“那我只能为宋老板表示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