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路工程终于开工了,开工剪彩仪式现场,彩旗飘扬,鞭炮齐鸣,悬挂着条幅的巨大彩球正迎风飞舞,为了参加这次开工仪式,张副市长特意从北京赶了回来。四大班子领导都参加了,李绍光主持了仪式,李国藩做了振奋人心的讲话,大意是要让东州腾飞就必须为它插上强劲的翅膀,金环路和银环路就相当于东州的两支翅膀。听了李国藩的讲话,我当时就想,这个比喻不恰当,因为东州的城市结构是同心圆结构,俗称“摊大饼子”,东州这块“大饼子”越摊越大,这是最落后的一种城市结构,将来还要建铅环路、铁环路铝环路,城市交通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很像官场的圈子,一圈套一圈,可见官场文化无处不在,城市交通的环越来越多,耕地却越来越少,东州的经济怎么可能腾飞?人们大多形容交通是是城市的血脉,谁见过一环套一环的翅膀,最后,魏正隆宣布银环路道桥工程开工,五千对和平鸽顿时从笼子里放出来飞向天空。
开工仪式后,张副市长没上自己的车,而是主动钻进了李国藩的车,市政府改大门和办公楼加层的事,李国藩给了张国昌一个小小的下马威,张国昌一直心里很别扭,但是自己刚当上常务副市长不久,还不到和李国藩叫板的时候,眼下必须维持好与李国藩的关系。这次改大门事件算是打了个平手,李国藩原本要封掉原来的大门,张国昌指示刘本山不许封,将来市政府广场改造后可以做国旗班的通道。刘本山汇报后,李国藩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不封原正门。其实李国藩只是就市长分工给张国昌一点小小的警告,点到为止,他也不想搞翻脸,毕竟还得指望张国昌干活呢,因此张国昌上车后,李国藩态度很平和,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国昌,我正想找你呢,有个事我想让你替我跑一趟。”
张国昌殷勤地递给李国藩一支大哥大香烟,并亲自为李国藩点上火,谦恭地说:“老板,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李国藩见张国昌挺驯服,心里很欣慰,“中国市长协会召开第二次会长联席会议,在成都开,全国三十六个大城市的市长都到,下一届在咱们东州举办,按理说我应该跑一趟,为下一届举办积累一点经验,你看银环路工程刚刚开工,市府广场改造也即将开始,实在脱不开身,你替我跑一趟吧,好好取取经。”
“什么时候?”张国昌脱口而问。
“后天开会,你明天就得动身,党校那边请一下假吧。”李国藩用非常倚重的口气说。
张国昌心想,这是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啊,三十六个大中城市的市长参加,当然也包括北京、上海、天津、广州等特大城市的市长,要知道这些市长说不定哪天就进中南海,结交这些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李国藩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次机会让给了我,这给的已经不是甜枣,而是水蜜桃了,看来我坚持不动市政府正门让李国藩感到了压力,这是向我示好啊!
“既然老板点了我的名,我就跑一趟。”张国昌欣然应允。
“好,”李国藩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牛皮信封,“这是邀请函,国昌,多向别的城市取取经,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张国昌点了点头,会心地笑了。
张副市长回到办公室立即让我订明天去成都的机票,说是李国藩给了他一次机会,“雷默,这段时间我在北京闷坏了,我们去成都好好散散心。”
我一听张副市长的心思没在开会上,心里顿时有了压力,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因我找不到澡堂子,张副市长站在街头对我大骂的情景,张副市长要散心可不是说着玩的,只有像赵奎胜那样的大老板能安排明白,想一想我自己的朋友圈子里有实力安排张副市长散心的只有张怀亮值得信任,于是我去杨娜办公室取了机票后,径直去了兰京大酒店。
张怀亮的办公室有七八十平米,装修得很有品味,这是我第一次进他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大公有私”的横幅,吸引住了我。
“大哥,‘大公有私’这四个字写的好,一语道破了利己与利他的关系。”
张怀亮给我沏了杯茶笑着说:“社会公认的道德是‘自私’是恶,‘无私’是善,其实‘病态的大公’是一种伪善,‘健康的自私’才是真善,伪善是权力崇拜的产物,常常化妆成道德以‘无我’‘利他’的说教为核心,要求人们逃避自我,憎恨自我,牺牲自我,否定自我,在他人之中生活,为他人而生活,一个人不爱自己怎么可能爱他人?‘病态的大公’其实是权力伪装成道德曲折地教人服从。‘公’是由所有个体的‘私’组成的,只有保护好所有个体的‘私’才能称其为‘公’,没有‘私’何谈‘公’,一个社会需要‘健康的大公’,也需要‘健康的自私’,只有两方面相辅相成,社会才能进步。”
“大哥,你要是不做生意去搞学问,一定是位哲学家,”我赞许地说,“权力崇拜的隐情是惧怕一切‘自我’,打击‘自我’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一切‘自私’视为恶,正所谓狠批‘私’字一闪念,在‘公’为至善的社会氛围里,人人都不愿意表现出他们的‘自我’,尽管人人都有个‘自我’,结果敢于走自己路的人少而又少,其实没有了‘私’,也就无所谓‘公’,于是人人都心安理得地活着。‘病态的大公’的社会必然走向颓废,还是‘大公有私’好,充满了人情味。”
“老弟,你找我该不是来讨论哲学的吧。”张怀亮笑容可掬地说。
“大哥,这几天能不能抽出时间?”我试探地问。
“那要看你是什么事了?”张怀亮留有余地地说。
“张市长去成都开会,说是要好好散散心,有一次在北京找澡堂子,我没找明白,他臭骂了我一顿,到现在我还记忆犹新,他这个人讲究太多,我怕一个人忙不过来,如果你能抽时间陪我去一趟,也好帮我打打外场。”我诚恳地道出隐情。
“我当是什么事呢,什么时候启程?”张怀亮不假思索地说。
“后天开会,明天启程。”我如释重负地说。
“这种事我有经验,你和张市长走你的,到了以后该报到报到,我到成都后订一个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等你,我们俩单线联系。”张怀亮爽快地说。
“这我就放心了,多谢大哥!”我抱了抱拳说。
“谢什么,你也给了我一次机会。”张怀亮毫不忌讳地说。
我和张副市长乘坐的飞机是下午抵达成都双流机场的,机滑行到停机坪,一辆红色子弹头面包车缓缓开了过来,我和张副市长走下飞机悬梯时,一位秃顶的中年男子和一位漂亮女孩先后从红色子弹头面包车上下来,热情地向我和张副市长迎过来。
“是东州市的张市长吗?”女孩甜甜地问。
“是的,这位就是东州市的张市长。”我连忙介绍道。
“我们是成都市政府的,这位是我们市政府顾副秘书长,我姓江。”女孩干练地说。
“张市长,欢迎你到成都来。”顾副秘书长一边与张副市长热情地握手一边说。
寒暄过后,大家上了车。在车上,顾副秘书长介绍说:“张市长,会议期间我们为每位市长配备了一部轿车,一位司机,这位江小姐是我们团市委的工作人员,会议期间,您的一切事情都由她去协调,相当于您的临时秘书。”
张副市长气地说:“顾秘书长,成都市的工作做得可真细呀。”
顾副秘书长颇为得意地介绍说:“我们组委会为了筹备这次会议,像江小姐这样的人才,我们在政府系统选了一批,提前半年就开始培训了。”
张副市长由衷地说:“下一届就轮到东州了,成都的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呀!”
参加会议的领导下榻在四星级的银河王朝大酒店,我们随顾副秘书长和江小姐走进酒店大堂时,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人来人往,大堂里充满了浓浓的接待氛围。江小姐到前台领了门卡后说:“张市长、雷秘书,我们到房间吧。”
房间是普通套,厅茶几上摆放了水果。写字台上有一束百合花,房间内弥漫着浓浓的百合花香。顾副秘书长一进房间就握着张副市长的手说:“张市长,您好好休息一下,具体日程安排由江小姐向您介绍,我就告辞了。”
张副市长表示感谢后,示意我送一下顾副秘书长。
送走顾副秘书长后,江小姐将写字台上事先准备好的材料袋打开细致认真地向我介绍道:“雷秘书,这是大会日程表,这是会议资料,这是我的联系电话,你的房间在隔壁,这是房卡,有事请随时和我联系,张市长,你们休息一下吧,我告辞了。”江小姐表现得训练有素,彬彬有礼。
送走江小姐之后,我接到了张怀亮的电话,他告诉我,一切他都安排好了,他在五星级的总府皇冠假日大酒店为张国昌开了豪华套。我琢磨着应该先让张怀亮和张副市长接上头,这样张副市长无论想怎么散心,张怀亮都好安排。
想到这儿,我开门见山地说:“老板,我有一个铁哥们到成都出差,晚上没什么事,一起吃个晚饭吧。”
“行啊,你安排吧。”
张国昌答应得很爽快,我估计他是想看看我安排他“散心”的水平。来之前他就有话,让我安排他好好散散心,我知道“散心”这两个字颇有深意,我可以安排张副市长“散心”了,这说明张副市长对我的信任又进了一层,但是这种信任既让我兴奋又让我恐惧。
我和张副市长走出银河王朝大酒店时,张怀亮开着一辆白色本田警车停在了门前。张副市长穿得很休闲,红色的T恤衫,白色休闲裤,看上去很像一位到成都度假的大老板。我连忙将张怀亮介绍给张副市长,没想到张副市长见到张怀亮颇有几分好感,大有一见如故的味道。
不知道张怀亮通过什么关系搞到了一辆警车,便试探地问,问后才知道是成都市交警支队一位朋友借给他的。
张副市长在车上嘱咐,警车太招摇,散心打车最自在。我发现张副市长有一种奇怪的围城心理,他渴望权力,却又羡慕普通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每次出差,非正规场合,他都要穿休闲服装,而且喜欢大红或金黄的T恤;吃饭不进包房,喜欢在散台体会热热闹闹的氛围;出门不坐专车,喜欢打车。他认为一个人既拥有高高在上的权力,又拥有自由自在的生活是最幸福的。然而,现实生活中,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那些试图将鱼和熊掌都弄到手的人,结果是既没得到鱼,也没得到熊掌,即使侥幸得到了,也会让鱼刺卡住了嗓子眼,让熊掌拍个半死。
张怀亮将车开到了一家叫蜀南大酒店的门前,这家酒店灯红酒绿火得很,门前停了百八十辆轿车,走进大堂,礼仪小姐径直往二楼包房引,张副市长当时就叫住了我和张怀亮。
“怀亮,咱们不去包房,平时吃饭都在包房,没意思,今天咱们在散台,反正也没人认识我。”张副市长身心放松地说。
张怀亮一听笑了,开玩笑地说:“看来人人都有围城心理,大哥也不例外呀。”
张怀亮只好让领班安排了散台,这家酒店火得连散台也爆满,人声鼎沸,好不容易才选了个靠窗的散台,刚坐下,张怀亮就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到散台,楼上的包房退掉吧”。
我心想,来成都前我只告诉了张怀亮,听他打电话的意思好像还有同伴,便冒懵地问:“大哥,你给谁打电话呢?”
张怀亮很江湖地说:“叫了两个女孩,凑凑热闹。”
不一会儿,走过来两个漂亮女孩。一看就是川妹子,两个人皮肤白的似乎一捏能捏出水来。我发现张副市长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张怀亮殷勤地介绍说:“大哥,她们俩是我在成都分公司的员工,这位叫赖月京,那位叫杜琦燕,这位是我大哥,姓张。”
张怀亮刚介绍完,张国昌一口茶差点笑喷出来,“你们俩的名字起的好,都是父母给起的吗?”
我憋着笑,心想,难怪张副市长笑喷了,一个叫“来月经”、一个叫“肚脐眼”,这二位父母当时是怎么想的。
赖月京坐在张副市长身边,操着四川味道的普通话媚声媚气地说:“张大哥,你好坏呀,你是不是笑我的名字呢?”
张副市长显然很喜欢赖月京,他笑眯眯地说:“你的名字很好听啊,我认识一对夫妇,他们的名字才叫爆笑呢,男的叫李畅富,女的叫姬从良。”
坐在我旁边的杜琦燕娇嗔地说:“张大哥,我也认识一对小夫妻,男的叫范剑,女的叫刘产。”
杜琦燕说完,张副市长笑得眼镜差点掉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张副市长如此放松,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我朝夕相伴的那头“虎”。
酒菜上齐后,张副市长破例要喝白酒,张怀亮要了一瓶茅台,这是我没有想到的,因为自从我认识张副市长以来,就没见他喝过白酒,只是偶尔喝过啤酒,平时只喝红酒,而且喝得很少。张怀亮今天表现得很江湖,但又有一种不卑不亢的骨气,给人的感觉很义气,看得出很投张副市长的脾气,但是最吸引张副市长的还是赖月京和杜琦燕。赖月京的脸蛋像沾满露珠的花蕊一边微笑一边颤动,杜琦燕自然弯曲未加修饰的黛眉下,有一双漂亮得令人怦然心动的大眼睛,简直就是一对尤物,颇逗张副市长开心,开心得像换了个人,仿佛无所顾忌,这种无所顾忌反倒让我有些紧张。
张副市长色迷迷地看着身边的赖月京说:“我给你们大家讲个笑话怎么样?”
“好啊,好啊。”赖月京拍着小嫩手娇柔地说。
“我们最爱听笑话了。”杜琦燕也附和道。
张副市长呷了一口茶,津津有味地说:“一个漂亮女孩跟一个丑女孩闲聊,漂亮女孩说:‘我平时非常注意避孕的事。’丑女孩问:‘可是你不是说你丈夫已经结过扎了吗?’漂亮女孩一本正经地说:‘所以我才更要小心避孕呀!’”
两个女孩咯咯地笑起来,赖月京用小拳头捶着张国昌的肩膀说:“张大哥,你好坏呀!”
杜琦燕噘着小嘴问:“张大哥,你说我和月京谁是那个漂亮女孩,谁是那个丑女孩?”
张副市长呲牙一笑说:“你们俩谁愿意嫁给那个结扎的老公谁就是最漂亮的,谁不愿意嫁谁就最丑了。”
“你好滑头,张大哥,两头堵。”赖月京娇羞地说。
“月京,两头堵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张副市长说罢哈哈大笑。
此时此刻,我听着张副市长讲着左一个黄段子又一个黄段子,再也看不到他往日常务副市长的威严,倒像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耗子,我想起了丁能通告诉过我的一句话:“仆人眼里无伟人”,我现在越体会越有道理。
酒足饭饱之后,张怀亮又领大家到金色时代夜总会闹了一阵子,回到总统皇冠假日大酒店已经下半夜了。
进了张副市长的房间,我又给每人倒了一杯依云矿泉水,张怀亮给张副市长点上烟,小坐了一会儿,然后说:“大哥,好好休息吧,月京、琦燕,你们好好伺候大哥,明天我奖励你们。”说完,捅了捅我起身告辞。
我没想到张国昌会留下那两个女孩,竟然一点也没避讳我和张怀亮。我知道张副市长也有意要试试我的反应,看看给你雷默这份信任你能不能承受得起。
我和张怀亮回到隔壁房间,分别洗漱后躺在床上,张怀亮见我一直沉默,好像心事重重,便递给我一支烟,“雷默,想什么呢?像被霜打了似的?”
我接过烟点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惆怅地问:“大哥,那两个女孩是你的员工吗?”
“我在成都连公司都没有,哪儿有什么员工,那是我事先在夜总会选好的两只鸡。”张怀亮诡谲地说。
“大哥,”我眉头紧锁着说,“我没想到你会把两个小姐留在房间里,更没想到张国昌一点也没拒绝。”
张怀亮轻蔑地一笑,吐了一个烟圈说:“我早就听说他不仅喜欢赌,也喜欢嫖,今天我也赌一把,看看他有几分定力。雷默,从今天的情况看,两个女孩就把他拿下了,大哥我不能不为你担心了,兄弟,听大哥的话没错,你这个秘书干两年赶紧撤,官场上管不住鸡巴的人早晚要出事。”
“大哥,当这个秘书难,抽身更难,谨小慎微地活着吧。”我长叹一声说,“万历年间中兴之相张居正,收了戚继光送的两名波斯美女,欲望强烈的不能自持,就疯狂吞服道教的秋石红铅壮阳,结果脱阳累死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何况狗熊呢?”
“什么是秋石红铅?”张怀亮好奇地问。
“秋石就是童男的小鸡子,去其头尾,仅取中段,加石英、龟甲,由道士熬炼而成;红铅是指处女经血加罂粟、铁硫石,由圣姑培炼而成。这方子出自《本草纲目》。我也是从野史上看来的。”我卖弄地解释道。
“古人讲酒色财气四个字,把色排到第二,说色是刮骨钢刀,一点不假呀!雷默,张居正大权在握时,由于没有与他相平衡的力量存在,他也就成为了那个政治圈子中毫无疑问的二号人物。但是李国藩可不是万历小皇帝朱翊钧,岂能容别人凌驾于自己头上?”张怀亮担心地说,“时间久了,李国藩和张国昌必结梁子,这可真有点像当年的高拱与张居正。高拱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宰相,从李国藩改政府大门和给办公楼加层来看也不是个有气量的市长。张国昌虽然有政治抱负,却是个色鬼加赌徒,跟着这样的人不可能有前程,兄弟,你可要好自为之呀!”
“大哥,这是他第一次当着我的面找小姐,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原先他在我心目中像一座泰山,现在全都烟消云散了!”我痛苦地说。
“雷默,”张怀亮深沉地说,“《圣经》旧约《但以理书》说,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梦见一尊巨像,金头银胸银臂,铜腹铁腿,脚是半铁半泥的,忽然飞来一块石头,打在这巨像的脚上,把脚砸碎,于是金银铜铁泥便都一齐粉碎,化作糟糠,被风吹散,无影无踪。尼布甲尼撒这个梦给我的启示是,那些大人物都是‘泥足巨人’,都有意想不到的弱点、瑕疵以至劣迹恶行,何况张国昌还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只能算个中人物。别想那么多了,人生就是那么回事,明天还得早起,睡吧。”张怀亮说完随手就把灯关了,不一会儿就响起了鼾声。
我却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我不知道我的意义是什么?是陪张国昌沾花惹草吗?还是将最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勾心斗角之中?我发现命运就像一个漂亮女人,她站在山顶之上,不停地向我招手,我却像古希腊神话中的巨神西西弗斯一样,一次次地把巨石推上山顶,巨石又一次次地滚落山下,难道徒劳无功就是人生的意义吗?我开始怀疑,我发现意义是人为了欲望替自己编造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