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姐——你放心好了,就算我的脚真的会烙下残疾,这件事也绝对牵连不到你和道长。”
“大不了我就跟家里那老头子说,是我不小心又给弄伤了,与之前的伤势毫无瓜葛。”
“好了好了,都让开吧。还是让贫道先看看,或许这小家伙的伤势,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严重。”
见自家徒儿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小模样,那道长也是面显苦笑。
“有劳道长。”
清瘦道长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虽然脸上略显风霜,但那一副亲和的笑容,却又是显得他精神奕奕。
小家伙也是见他相貌慈祥,言语和善,便是连忙颔首,表示谢意。
“嗯——还算及时,只要将断筋重新缝合到一处便可。”
“只不过——此手法需要在外部伤口愈合后重新剖开。太子殿下,恐怕要遭受两次皮肉割裂之苦啊!”
“两次?道长,您所说的还要在剖开伤口,可是为了取出断筋上的丝线?”
对于宝儿请来的这位道长,小家伙还是很佩服的。
毕竟断筋重塑的技法,在大唐这个时代,也算是逆天般的手段了。
只是让小家伙担心的是,如果按这老道所言,自己岂不是还要再遭受一次“开膛破肚”之苦?
“嗯——太子殿下果然如同小徒所说那般,聪慧过人。”
“师父!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他了,他不过就是有点小聪明而已——还聪慧过人?”
那道长只是礼貌性的夸赞了一句小家伙,却不想宝儿又立即跳了出来。
“他要是聪慧过人,还至于让人轰出皇宫,被丢在这破烂不堪的地方?”
“宝儿姐,人家这是微服出行,体察民间疾苦,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小家伙将眉毛拧成了麻花。
心想这小女人还真是不能得罪。
不就是隐瞒了一下下身份吗?她也至于?!
“哼——微服出行?体察民间疾苦?高明,这话你自己信吗?”
“呃——宝儿姐,你这样真的好吗?”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小东西找老道过来,是听你们斗嘴的吗?”
“宝儿,去拿为师的药箱,事不宜迟,贫道要尽快为太子缝合断筋。”
“道长,且慢,本宫倒是有一办法,可以在缝合断筋后,无需在进行第二次拆线。”
眼看着这老道就要给自己动手术,小家伙也是不顾脚上的伤痛,翻了个身,立马坐起来阻止老道的“鲁莽”行为。
“缝合后无需拆线,这怎么可能?贫道也算是行医几十载,此等手法却是闻所未闻。”
“太子殿下,不知可否将此技法告知老道?”
这老道也是个急性子,嘴上说着闻所未闻,手中却是急忙取出纸笔,就等着记录小家伙的“仙家手段”。
“道长莫急,这个法子倒也不难。”
看着这老头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小家伙心中也是苦笑连连。
“道长只需取来一根羔羊的小肠,将其清理干净后裁成丝状,然后再将那丝状羊肠进行消毒。”
“消毒之后的羊肠丝线,便可取代原有的丝线进行缝合。”
“这样一来,那羊肠线在不久之后便会被人体直接吸收。自然也就免了病患再受一次皮肉之苦。”
对于羊肠线的使用,李承乾也就是一知半解。
不过为了自己不去遭那二遍罪,小家伙还是打着试试看的念头,将这个想法告知了眼前的老道。
“羊肠线——人体吸收——消毒?太子殿下——您究竟想说什么啊?”
显然,小屁孩讲述的这种黑科技,听在老道耳中无疑就是天书般的晦涩难懂。
以至他看向小破孩的时候,都在怀疑,这小娃娃的脑子,是不是被烧坏了。
其实想想也是,小家伙的话,如果是说给一个后世人听,自然是再明了不过。
可这里是大唐啊!
什么叫做羊肠线,什么有叫人体吸收,还有那清理消毒是什么意思。你把这些说给一名大唐的医生,你丫这不是难为人嘛?
“呃——羊肠线,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道长不懂——我到是可以自己制作。”
“至于那消毒,和人体吸收——唉——算了吧,熊大!”
当小家伙发现,那老道依旧是满脸的茫然时,小家伙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求人不如求己。
“臣在,殿下有何吩咐?”
“去给小爷找一根羊羔的小肠,再烧一大锅碱水。对了对了,去搞几坛子三勒浆过来。小爷有用。”
“高明,你这——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小神医宝儿有些急了。
她大老远的把师父请来,可不是看着小家伙胡闹的。
再说了,小家伙脚上的伤势也不能再拖了。
如果因延误了治疗时间,造成终身残疾的话,那岂不是太过冤枉。
“宝儿姐,莫要着急,很快就好了。”
好在小家伙所要的这一些东西,那都是家里现成的,只要稍稍准备一下便好。
羊肠取线不难,只要清理好油污,再放入碱水中清洗便可。
至于那小家伙要的三勒浆——
三勒浆是目前为止,大唐酒精度数最高的酒水,用其提存酒精自然也是事半功倍。
说到酒精消毒,小家伙就不得不吐槽一番这大唐的消毒手法。
在昨天宝儿帮他处理伤口时,小家伙好悬就没忍住,差点当场骂娘。
那哪里叫什么消毒啊!
所谓的什么金疮药啊,止血散啊!那分明是石灰粉加草药沫好不好!
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有伤口感染,小家伙甚至都怀疑过,昨夜是不是幸运女神光顾过自己。
提纯酒精的设备,由于小倩还在昏睡中,只能等日后再去打造了。
不过用大锅和蒸笼,倒也是可以临时应急。
在众人忙碌了近乎两个时辰后,一切的一切,终于准备完毕。
“这就行了?”
指着百丽儿端来的一盘羊肠线和一大碗酒精,宝儿脸上的鄙夷之色,是丝毫不加掩饰。
“宝儿姐,你就相信我一回,不行吗?”
“哼!相信你,你个小骗子!”
很显然,这小丫头还在对李承乾隐瞒他身份的事情,耿耿于怀。
“道长,可以开始了。对了,您有麻沸散吗?”
小家伙是真的怕了,要知道宝儿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可就只给了他一根木棍。
如果这断筋缝合时还要让他咬着一根木棍的话,那小家伙宁可一头把自己撞晕。
也好过在来一次,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麻沸散?贫道不用!来——试试这个。”
说话间,老道已经取出了几根银针。
老道扎的什么穴位,小家伙不知道,不过小家伙却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
而就在他即将合上双眼,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的时候,小家伙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消毒——给器具——消毒——一定要——一定——”
也不知道那老道听没听明白他这消毒是什么意思。
总之,在小家伙说出那一定二字之后,他的眼皮便沉沉的合在了一起,再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