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高大的文圣石像前,已然是人头攒动。
整个君子堂几乎全员集结。
除了高台上的司徒忠与众位长老之外,包括地位最高的序列在内,所有的内外两门弟子甚至是杂役已然就绪。
大伙依次在高台下站好,准备聆听掌教的安排。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矗立在序列队伍之中。
申屠羽暗自咬牙,紧张到语无伦次,左顾右盼之余,不停地自言自语。
“我的张师兄啊,您老人家到底去哪里厮混了,宗门召集令已然开启了一个多时辰,怎么还没到场......”
咚~~
沉闷的钟声再次响起。
一众弟子门人整理了一下衣袖,当即不约而同地朝着高台上的司徒忠拜去。
“人都到齐了么?”司徒忠沉声问道。
“回掌教师兄的话......”
一旁的王祁上前一步,拱手恭敬道:“君子堂上下三百一十一人,包括外门杂役弟子在内,实到三百一十人,唯一人暂时缺席。”
此话一出。
高台下的人群立马炸开了锅,众人忍不住交头接耳,各种议论声层出不穷。
“有意思,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无视宗门的召集令?”
“还能有谁,除了那位序列首席之外,哪个还有这等胆量,敢公然不听宗门的调令。”
“张师兄,威武!”
“那是,他让你交保护费的时候,也挺威武的。”
“......”
队伍之中。
发丝略显凌乱的欧阳云目光阴霾无比,她被张显灵一再戏耍,早已是怀恨在心,如今眼见有机会反击,又怎会轻易错过?!
“启禀师尊!”
抱拳一拱。
欧阳云从队伍中走出,毫不犹豫道:“张显灵目中无人,恃宠而骄,公然无视宗门的勒令,就连您也不放在眼里,此等作为已然是大不敬之罪。”
顿了顿。
欧阳云暗自咬牙,继续道:“若是师尊再任由其胡作非为,而不施以惩戒,恐怕会引起众位同门师兄弟的非议,宗门的尊严和规矩何在?”
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是掷地有声。
欧阳云的提议,立马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共鸣。
那些平日里被张显灵打劫过的门人弟子纷纷点头附和,相反站在最前方的序列弟子们却保持了沉默。
能力和格局上的差异,让他们的认知也有所不同。
大部分的序列弟子心中清楚得很,以张显灵的实力和天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掌教司徒忠压根就舍不得责罚。
换句话说,若是对方真有心管教,估计早就已经出手了,又何苦等到现在?
果不其然。
司徒忠眉头轻挑,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云儿,你这是在怪老夫偏心,处事有失公允吗?”
“徒儿不敢......”
连忙低下头去。
欧阳云轻咬起朱唇,语气不甘道:“只不过,张显灵平日在宗门内嚣张跋扈,诸位同门深受其害,若是师尊置之不理,怕是会寒了众弟子的心!”
举起所谓的大义。
欧阳云干脆将所有人都拖下了水,假借宗门和谐的名义,一度对张显灵的嚣张态度大做文章。
倒是从没想过,昔日她得势时,在宗门内的行径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闻言。
司徒忠眯起双眼,不由得陷入了沉默。
至于其他的序列,却是眼观鼻鼻观心,竟全都选择了按兵不动,默默观察起了高台上掌教的表情。
事实就是——
越是处于高位的人,相反越是能接受张显灵的这等做派。
三界四洲,本就是强者为尊。
有实力的人才配拥有特权,至于下面底层的存在,除了容易被人利用煽动之外,基本上都没有脑子。
“欧阳师姐说得没错,张显灵这家伙实在是可恨!”
“有道理,枉他身为序列首席,除了欺压我等之外,从未对宗门有过任何贡献。”
“就是,十天前他还收过我的保护费,就那么点灵石,本来就不够用,全都被他收刮去了!”
“哼,我等与他势不两立!”
“请掌教秉公处理,务必要严惩此人!”
一时间群情激奋,除了几位序列弟子沉默不语之外,其他人都纷纷呼喝了起来,恨不得将张显灵立马拉下神坛。
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欧阳云眼见自己的计策奏效,连忙上前继续火上浇油道:“师尊,弟子恳请您下令,严惩此人,还宗门一个清明!”
说着。
欧阳云干脆带头跪了下去,连带着其他人也一起下跪,看那样子,似乎非要致张显灵于死地不可。
皱起眉头。
司徒忠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好半晌都没有任何反应。
望着台下的那些弟子门人,他如今却是无比头大。
原本召集门人来此,是为了安排他们前去镇妖窟一事,没成想却因为张显灵的缺席,变成了一场逼宫的大戏。
包括欧阳云在内,这些门人的看法和死活其实并不重要。
可如今正是关键时刻。
若是公然拒绝了他们,惹了众怒,怕是整个君子堂都会陷入混乱,继而影响司徒忠续命的大计。
“完了,彻底歇菜了......”
满头大汗地瞧了眼四周跪伏下去的同门。
申屠羽哭笑不得,不由得嘀咕道:“张师兄,你究竟去哪儿了呀......”
嗖的一声~~~
正是左右为难之际。
一道金色遁光却猛地划过长空,不偏不倚地朝这边飞掠而来。
“哟呵,还真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
张显灵驾风而来,闲庭漫步之余,肩膀上却是扛着一具硕大的尸骸。
砰的一声~~
张显灵稳稳落向高台,甩手便将肩头的尸骸扔到了地面上。
众人定睛看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浑身的硬甲破裂不堪,头顶上的两只触角已然耷拉了下去。
眼前的尸骸并非人族,明显是一头早已死透了的七星瓢虫。
“妖族......”一旁的王祁惊疑不定道。
“可不是嘛,累得我够呛。”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锦袍。
张显灵云淡风轻,瞥眼扫视向台下跪伏请缨的众人,沉声道:“你们这帮憨货究竟是怎么巡的山,如此大的一头妖物与那头黑白熊罴一起出逃,竟轻易躲过了尔等的耳目......”
眉头一挑。
张显灵故作大义凛然,冷冷道:“若不是我一路追杀,出手镇压了这孽畜,天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