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十人。
前头数十位稳婆,中间一整列的女医,后头跟着的宫婢人人手中都举着托盘,托盘之上尽是百年以上的奇珍药材。
看到这一幕,本就面色惨白的孟卿直接踉跄了一下,险些朝一侧摔去。
这么多人!
陛下给叶晚尘安置了这么多的人!竟一半也不舍得分于她?若有这些人护着……或许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死!
“见过陛……”
“别行礼了,快些进去。”
花朝正想朝着君戊行礼,还不等她将话给说完,君戊便当即厉呵道。
听到君戊这话,花朝倒是松了口气。
她正担心着昭仪呢,巴不得立马入内。
“是。”花朝快速直起了身来,带着身后一行人就匆匆走入了屋内。
在她们入内之后,皇后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转头朝君戊看去,“陛下,这些都是宫外来的人吧,这般杂乱的底细,入宫伺候妃嫔生产会不会……”
“福安。”君戊不等皇后将话给说完,唤了一句福安便快步走到了门边候着。
福安听此,在心中微叹了一口气,就朝皇后解释道:“皇后娘娘请放心,这些人都是查验过底细的,由陛下和太后娘娘亲自安排人去寻的。
稳婆们都是京中能人,一家子人都在金吾卫的护卫之下,那些医女亦是满国寻之,不敢出半分差错的。”
一家子都在金吾卫的护卫之下?
皇后眉眼一暗,这是护卫吗?怕是直接将人一家子给拘了吧,如此就算有人想要收买这些人做些什么,她们怕是也不敢了。
“是吗?那陛下和太后可真是费心了,那些医女的医术可好?可需唤两名太医入内监视着?”
“不必,阿晚生产只要医女。”君戊背对着皇后淡声说着,但紧皱的眉头却一刻都没有松懈下来。
此话一出,饶是皇后也不知再说些什么了。
站在后头的萧定远见此,眸中的沉思愈发的深了起来。
这个毓昭仪比之传闻更加盛宠啊。
他自幼和陛下一同长大,从未见过陛下对谁如此上心过,就连菱儿,陛下都从未如此体贴。
……
东殿内。
花朝一踏入就赶忙冲到了叶晚尘的身侧。
“昭仪!”
她看着叶晚尘大汗淋漓的模样,心疼的握紧了叶晚尘的手。
叶晚尘咬牙强撑,“人可都带来了?”
“都带来了,昭仪放心!今日奴婢们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护昭仪和小主子们周全!”
“好!”叶晚尘忍痛颔首,“好好看着,若有一人敢谋害本宫,就地诛杀!”
“是!”
花朝直起身子,转身就看向身后的几十余人,扬声厉呵道:“你们可听清昭仪的话了?你们所有人的亲眷手足皆在陛下之手,今日昭仪若安然生产,你们皆可无忧归家得万金钱财,若有人敢行谋害之事,那就得掂量着值不值全族陪你们一块死!”
“草民不敢!”众人浑身一颤,赶忙应答道。
“还不快些!”花朝沉声。
几十余人纷纷上前围绕在叶晚尘的身侧。
宫婢们端着药材行至一周,只等吩咐,稳婆们一半站首一半站尾,医女们蹲至床侧细细观察。
“娘娘,您按草民说的做,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气!一吐一饮腹下用力!”
“是的娘娘,万不可费力大叫,力气要留着生产用。”
“娘娘咬住这口方帕,不要害怕,女子皆有这一遭的。”
听着这些稳婆抚慰的话语,花朝一把拉过商陆就走离了床榻半丈,但两人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床榻。
“商陆,我不懂医术,今日要劳烦你费心了,虽说这些人都有性命在手,可终究是宫外寻来的,我还是有些不安,你要多盯着点。”
“我明白,你安心,我绝对不会让昭仪出事的。”商陆拍了拍花朝的手背。
“啊!!!”
就在这时,一声痛呼从叶晚尘口中传出,她嘴里咬着的方帕也从唇瓣落下。
“昭仪!”花朝和商陆猛地朝床边冲去。
门外也在这时传来了君戊的喊声,和一阵阵惊叫。
“阿晚!阿晚怎么了?开门!给朕开门!”
“陛下不可啊陛下!”
“陛下万不可入内啊!”
躺在床上的叶晚尘,只感觉自己身下好像被人撕碎一般的巨疼着。
她听着门外的声响,看着冲到自己跟前的两人。
叶晚尘费力的扯过俯下身来的花朝,咬牙在她耳畔说道:“你去!告诉陛下!我因挂念方才之事难以生产,如今命悬一线!”
“是!”花朝立马反应过来叶晚尘所言之意,快步就朝殿外跑了去。
叶晚尘望着花朝奔离的背影,忍痛的笑出了声来。
她今日就算要不了萧紫菱的命!也要扒了萧紫菱一层皮去!
她谋划这么多月,绝不会让萧紫菱还安安稳稳的坐着妃位!
……
殿外。
花朝冲到门边就拉开了殿门。
拉开殿门的那一瞬,花朝就瞧见了被萧定远几人拦着的君戊。
一瞧见花朝出来,殿外之人齐齐望来。
君戊一把甩开他们就跨步行到了花朝的跟前,“如何了?”
花朝回过神来,连忙将门给阖上,隔去君戊想向里看的视线。
“陛下……”花朝呜咽一声就哭了出来。
听到她的哭声,所有人心中一凉。
完了!
君戊面色瞬间一白,脚下一个踉跄。
“陛下!!”萧定远一把扶住了君戊。
君戊强撑着抚开了他的手,颤声吼道:“说!阿晚呢?!”
“昭仪因为方才之事怒急攻心,身下流了好多的血,可能……可能要命悬一线了。”
“什么?!”
花朝话刚说完,屋内就端出了一盆盆蕴满了血色的清水。
看到这一幕,君戊毫不犹豫的就想向里头冲去。
见到这一幕,众人瞪大了眼眸,福安和萧定远快步上前阻拦。
“陛下!您若此时进去,今后若是传出去,毓昭仪会被天下诟病的!就连皇子们也会被群臣攻之。”萧定远蹙眉低声道。
朝中不乏一些酸儒之臣,他们若是知晓陛下为了一个妃子如此不顾帝王威仪,今后这位毓昭仪的路怕是难走多了。
“是啊,陛下。”福安看了一眼萧定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一动,“毓昭仪也是因为谋害皇嗣一事急心,她怕小皇子们生下来遭人非议,如今要紧的是解决眼前之事,或许令下处置,毓昭仪就能安心生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