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查。”

    皇后刚一出声,君戊便冷声说道。

    皇后看着他这副不容置喙的模样,浑身一颤后,只能掐紧了袖中的柔夷,强装镇定的坐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早在当年动手之时,她就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于太医。”君戊轻声唤道。

    于太医连忙回神颔首道:“是。”

    话落,他弯下腰就朝孟卿伸出手去,“孟才人,请把……孩子给臣。”

    孟卿本不愿放手,可是想到这其中的不对之处,还是含恨咬牙的将孩子递给了于太医。

    “于太医,请您还我儿一个公道啊。”孟卿泣涕涟涟的望着于太医。

    然而听到这话的于太医却忍不住的抽动起了嘴角,心中颇为无奈。

    自己就是一个太医,能给什么公道?

    而且陛下就在眼前,孟才人不去求陛下,反而对自己说这番话,这不是踩着陛下的脸出声吗?

    孟才人平日瞧着挺聪慧一人,怎么在这个时候却糊涂了呢?

    “臣定当竭尽全力。”

    于太医说着就将手中孩童的尸首放在了身后的长案之上。

    他缓手伸出就准备掀开孩子身上的被褥。

    君戊见此,立刻就挡在了叶晚尘的身前。

    他轻道:”莫看。“莫看?

    这话直接刺激到了在场众人。

    孟卿死死的望着前头,眼中的恨意顺着泪水迸发而出。

    陛下真是无情!她的孩子死了,却只换来了一句,他护着旁人的莫看?

    都是叶晚尘!全都是因为她!

    “嗯。”叶晚尘轻应了一声,揪着君戊的衣角就躲在了他的身后。

    她根本不怕这些,不过要是能气气眼前这些蠢货,自己也不乏扮作一个娇弱可怜的模样。

    随着叶晚尘话音落下,于太医和身后的几位太医纷纷对那个微凉的婴孩动手。

    他们细细查验着孩子的身躯,用银针戳入孩子的肌肤,用小棍抵开孩子的口腔。

    看着他们这些行为,孟卿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着。

    为什么她的孩子要受这些苦?这些本该是叶晚尘的孩子承受的!

    “于太医,如何了?查到了吗?”孟卿急切的问道。

    于太医细细的摸着婴孩不再跳动的脉搏,半晌之后他指尖一顿,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瞧见他这副神情,在场众人皆察觉到了不对。

    孟卿强忍着身上撕裂的疼痛,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冲过去就拉住了于太医的衣袖。

    “于太医!是不是查到了?我儿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听着耳边的嘶吼,于太医回过神来就朝君戊看了过去。

    “陛下……”

    君戊看到于太医这副神情,心头顿时一沉。

    他道:“究竟怎么回事?!”

    ”是……是。“于太医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不该说出口。

    见他这般,孟卿猛地推了他一把,“于太医!你一定查出来了!你为何不说?是不是想帮着旁人瞒我与陛下?”

    于太医被孟卿推得踉跄了几步,心下一阵泛寒。

    面对陛下投来的目光,于太医颤着牙关开口,”陛,陛下……可否移步?”

    此事乃是陛下和太后心中的大忌,万不可在人前说啊。

    移步?

    君戊眸色一沉,正想起身。

    孟卿瞧见,直接挡在了君戊的身前。

    “你做什么?”君戊蹙眉凝视。

    孟卿呜咽落泪,“陛下,妾身知晓您宠爱毓昭仪,可您也不能如此不顾忌妾身和孩子吧?于太医既已查出些什么,何不如就在此说了?若非心怀鬼胎有意包庇,为何要去别处?!”

    孟卿此刻早已破罐子破摔了。

    她的孩子就算死!也要拉着叶晚尘陪葬才行!

    ”孟才人这话到底是在说于太医偏颇包庇,还是在说陛下呢?”陈婕妤站在一旁低笑出了声。

    听到她这话,君戊直接冷下了脸去。

    叶晚尘扶着肚子就从位置上站起,拉住君戊的手便道:“陛下,于太医有什么话就在此说吧,以免有些人到时候说您为了嫔妾,连皇嗣都不顾了,嫔妾没做过的事,自然问心无愧。”

    “好。”君戊牵起叶晚尘的柔夷,转头对着于太医便道:“说吧。”

    于太医听此,原本就不安的心更加的慌乱了起来。

    他想到陛下的嘱咐,逼着自己用牙关吐出了几个字来。

    “小皇子的脉象……乃是胎绝之象!必然是在娘胎之时就已然身故了。”

    胎绝之象!

    在场几人心头猛地一跳。

    皇后握紧了背椅的扶手,林昭媛则是下意识的朝叶晚尘看了过去,眼中带着几分惊慌。

    君戊猛地抬眸朝于太医望去,幽暗的眼眸中含满了阴鸷。

    “不可能!你胡说!”孟卿捂着心口喘着粗气道:“你胡说!我儿若是胎绝,又怎会在腹中长成这般大?你定是为了包庇他人,故意编造出来的?是不是!”

    “臣不敢啊!”于太医噗通一声就在君戊的跟前跪了下来,“胎绝之药,乃是前朝秘药,中了此药者,腹中胎儿依旧会长成,只不过……早已胎死腹中气绝而已。”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孟卿身躯一晃,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孩子的尸首,心中悲恨交加。

    若她的孩子真是中了胎绝之药的话,难不成此事真与叶晚尘无关不成?

    不可能!

    真与她无关的话,那人参……

    想到这,孟卿满含恨意的向叶晚尘看去,“是不是你?胎绝之药是不是你下的!你为了隐瞒此事,才故意弄出一个人参的幌子!”

    孟卿此刻早已六神无主了,一心念着是叶晚尘害死了她的孩子。

    看着她这副又悲又恨的模样,叶晚尘只觉得好笑。

    蠢得很。

    叶晚尘在心头念着,侧首就瞥了一眼陈婕妤。

    陈婕妤捂唇惊道:“孟才人,你莫不是真的一孕傻三年?要是此事真是毓昭仪所为,她又怎会肯太医查证?又怎会让于太医当庭道出?你可莫要伤心过度,昏了头啊。”

    “不是她还有谁,陛下!”

    “不是她。”

    孟卿话音刚落,就听到君戊森寒无比的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