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仪,那这药要下给孟才人吗?”商陆捧着药到叶晚尘的面前。

    叶晚尘抬眸轻瞥,“不必,你每日煮一碗端来给我,让旁人以为是我喝了这药。”

    原本叶晚尘打算,若是林昭媛将此药下在孟卿那,自己只要推波助澜一把便可。

    但如今她却不这么想了。

    既然林昭媛想要找死,那么自己就顺了她的意将计就计。

    她给过林昭媛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罢了。

    思及于此,叶晚尘敛下了眉眼,笑道:“以半月为期吧,半个月后我要将事关此事的人,全部一网打尽,还有……”

    说到这,叶晚尘顿了一下,她抬起眼眸看向寻影三人,又道:“这件事的主谋必须是萧紫菱。”

    不论胎绝之药一开始是谁所为,她都要萧紫菱要担此果。

    在岁始死的那一刻,自己与她便早已不死不休了!

    “是。”三人应声。

    “昭仪,张太医来为您请脉了。”

    外头忽的传来了宫婢通传的声音。

    “张太医,不是于太医来吗?”花朝眉头一皱。

    叶晚尘抬起眼眸,轻声道:“让他进来。”

    “是。”

    珠帘一展,只见张太医背着药箱就行了进来。

    “臣见过昭仪娘娘。”

    “起身吧。”叶晚尘直起身子颔首,“今日怎的不是于太医来?”

    “回娘娘的话,今日是宫中各位主子请脉之日,于太医要先为陛下、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脉,怕来的迟了,臣就自请为于太医前来。”

    自请?

    叶晚尘眸色一闪,不知想到了什么,伸手就放在了一旁的茶案之上。

    “那就有劳张太医了。”

    “毓昭仪言重了。”

    张太医面不改色的上前,花朝将一方帕子搭在叶晚尘的手上,张太医立马伸手摸脉。

    过了片刻,他缓步后退,轻声道:“毓昭仪脉象平稳,无有碍处,只要每日不多思多虑定能安稳生下皇嗣。”

    “哦?是吗?”叶晚尘含笑望着他,“张太医行医这么多年,当真没有看出本宫有何处不适吗?”

    张太医愕然抬手。

    不适?哪有什么不适……

    张太医想到这,好似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一般,嗫喏着唇瓣出声,“臣观脉知昭仪身体康健,或许是臣医术不精未曾瞧出有隐处。

    昭仪可有何处不适?同臣一道,臣再行摸脉细查。”

    倒是个聪明的,可惜了,跟错了人。

    叶晚尘如今已有八成的把握确认张太医身后的主子是谁了。

    在这宫中跟错了人,可是大忌啊。

    还是于太医聪慧些,惯会明哲保身的。

    “本宫是有几处不适,这两日也不知是不是变了天,昨日一走到梅园外便喘得厉害,本宫身边的商陆会些医术,只不过实属不精,说是……梅蕊过敏?”

    梅园?梅蕊过敏?

    这两句一出,张太医心头顿时一惊。

    “毓昭仪的意思是……”

    “听闻太医院院正要在你和于太医之间选出,本宫瞧着张太医倒是比于太医识趣多了。”

    叶晚尘意有所指的说道。

    张太医连忙敛下了眼去,张口便正色道:“回昭仪的话,女子怀有身孕,体质因胎像而改与从前相悖,自古也有不少按例的。

    臣想,昭仪如今对梅蕊不适,怕是因为龙嗣之由,只要昭仪不与红梅相触,定然能安然无由的。”

    “什么安然无由?”君戊戾沉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叶晚尘抬眼望去在,只见君戊身着玄袍,含着笑意便从外头走了进来。

    瞧着他这副模样,叶晚尘脑海中就浮现了自己头一回在东园与他相遇的景象。

    那时君戊也是这副打扮的,不细瞧还以为是哪家府上走出的俊俏郎君了。

    谁说这个世间只有男子喜颜色?

    女子亦然。

    每每瞧见君戊这张脸,叶晚尘都觉得自己重活这一遭算是值得很。

    “嫔妾见过陛下,陛下怎的这时候来了?”

    “想你了便来了。”君戊上前一步,拉着叶晚尘就在软塌上坐下,“方才张太医说什么安然无由?”

    “这……”叶晚尘颦蹙着柳眉,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君戊转头就朝张太医看去,“说!”

    张太医浑身一颤,连声开口,“是,是毓昭仪怀有身孕之后体质有变,靠近梅蕊便会喘不上气来。

    如今冬时将至,正是梅蕊即将盛开之际,臣建议为了毓昭仪与龙嗣着想,最好将引玉宫附近的梅树全部移栽,否则等梅花盛季,梅香一冬,昭仪恐有小产之险。”

    小产风险?

    听到此话,君戊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福安。”

    “奴才在。”

    福安快步从外头走入,便听见君戊道:“立马命工匠将引玉宫内外所有梅树砍落,一棵不留!还有,方圆百里之内也皆是如此。”

    百里之内?

    福安一惊,抬起的眼眸中满是惊惧。

    若是别处便也罢了,可是引玉宫离玉鸾宫最近,玉鸾宫外可是有宫内最大的一处梅园啊。

    而且那地还是当初陛下为萧贵……萧妃娘娘建造的。

    如今要将百里之内的梅树全数砍落的话,那么那所梅园也定然不能留了。

    福安真不知晓陛下还记不记得此事……

    “怎么?还要朕催着你去办不成?”

    “奴才不敢。”福安连忙屈身,犹豫了一下还是启唇道:“可是陛下,宫中最大的一所梅园就在百里之内,乃……乃萧妃娘娘钟爱之处。”

    此话一出,叶晚尘在君戊瞧不见之处微勾起了唇瓣。

    君戊眉宇一拧,这时候才想起了这所梅园。

    他握了握拳,“皆铲了。”

    皆铲了?

    张太医和福安一愣。

    福安回过神来,“是。”

    他道完,快步便退了下去。

    张太医见此也屈身而去。

    他刚快步走出引玉宫,一出宫门,他便朝玉鸾宫的方向望了去,低声道:“真是要……变天了啊。”

    引玉宫内。

    叶晚尘娇软的倚靠在君戊的身上。

    “陛下舍得?”她抬起眼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君戊。

    君戊伸手轻捏了一下叶晚尘的面颊,“在朕的心中,无人比你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