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是她太小看了宫中这些女子,原本以为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却不曾想有人悄无声息的就谋算了自己。

    叶晚尘低笑出声,“倒真是有趣啊。”

    “美人,您怎么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啊?我们现下该怎么做?”岁始神色慌乱的望着叶晚尘。

    “我要你去找一个太医。”叶晚尘低声说着,“去找一个行事不端的太医,最好他的身上还有授人以柄的东西,如此才能更好地掌控住此人的嘴。”

    “是!奴婢这就去。”

    岁始端起桌面上的汤碗,快步就朝屋外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叶晚尘低声嘱咐道:“行事小心一些,莫要被人瞧出端倪。”

    “奴婢明白的。”岁始回首一笑,伸出手就打开了眼前的房门。

    然而就在她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岁始整个人僵硬在了原地。

    叶晚尘见岁始怔愣在那,立马就猜到了门外有人伫立。

    她拧着眉头扬声问道:“是谁在外面?”

    “回美人的话,是奴才。”寻影的声音从外传来。

    听到是他,叶晚尘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进来说话。”

    “是。”寻影毫不犹豫的踏入。

    岁始见他走入房内,立马就将门窗关的严严实实。

    “说!你在门外站了多久?究竟听到了多少!”岁始一把揪住了寻影的衣领。

    寻影往后退了一步,扑通一声就朝叶晚尘跪了下来。

    “奴才方才有要事禀报美人,来到屋外之后就听到了岁始姐姐和美人之间的对话,奴才所闻……一字不落。”

    “你倒是实诚。”叶晚尘望着他嗤笑出了声,“你听到了我与岁始之间的对话,那你也应该明白我是个善于谋算之人,惯会装模作样的。

    你就不怕我听到了你此言,动了杀心吗?”

    “美人于奴才有恩,美人若想拿了奴才这条命,奴才也绝无二话。”寻影低垂着头。

    “绝无二话?”叶晚尘淡淡一笑,示意岁始将他给扶起。

    在寻影站起之后,叶晚尘这才再次开口道:“寻影,我这人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既然收了你,那么便不会怀疑你的忠心,你可莫要让我失望才好啊。”

    “请美人放心!”寻影抬手作揖,重重一拜,“且不说美人于奴才有恩,就说美人聪慧善谋算之心,也值得奴才留在美人的身侧。”

    “哦?继续说。”叶晚尘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案。

    寻影不敢有任何隐瞒,张口便将自己的心底之言给道了出来。

    “奴才若想在宫内走得更远,那便要择一明主,而美人平日的模样,任是谁都瞧不出其中之怪,从这一点就能瞧出美人聪慧非凡。

    而明主只有聪慧是不行的,还要懂得识人善用,您接触奴婢与花朝短短几日,就能花银钱和人情为奴才与花朝谋划,想来也是因为奴才与花朝的身上有美人赏识之处。

    美人既能托付真心信任我等,奴才又何尝不能为美人赴汤蹈火呢?”

    听着他的真心慷慨之言,叶晚尘满意的勾起了唇角,“看来我果真没有瞧错人。”

    “美人,您方才和岁始姐姐的忧虑,奴才有办法可解。”

    “你有办法解?”叶晚尘诧异的望着寻影。

    寻影点了点头,“奴才刚入宫之时,识得一人,她乃是前任太医院院判之孙女商陆。”

    商陆?

    叶晚尘眉间微微地蹙起。

    自己前世好像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以剧毒之药为名,此人心性不一般呐。”叶晚尘眉头一松。

    寻影立马出言解释道:“回美人的话,当年商陆祖父意外害死了德妃,被斩首之后,她就一人入了宫。

    因为是罪奴的身份,便被安置在了浣衣局,十年来都是在此。”

    德妃?

    君戊并未立有德妃,那想来应该就是先帝的妃子了。

    若说起先帝后宫中的德妃,叶晚尘还真有所耳闻。

    听说当年先帝在位之时,后宫中的德妃娘娘怀有身孕,听闻还是一个双生之胎。

    可没曾想到!德妃娘娘在生产的那一日,一尸三命。

    最后经查验之下,发现竟然是太医院所开的药材出现了极大的纰漏,最后导致德妃胎大难产。

    当年那件事闹得极大,在德妃和那两个孩子死后,太医院近一半的人手皆被斩首。

    想到这里,叶晚尘的目光幽沉了起来。

    半晌之后,她骤然抬首:“寻影,此人有几分可信?”

    “美人大可放心,商陆受过奴才之恩,更何况她如今最想的事情便是出了那浣衣局,奴才保她有八分可信。”

    “八分可信?”叶晚尘沉吟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行,既然你说她可信的话,那我就将此事交给你去做。

    你这两日去将她寻来,莫要被他人瞧见了,她若真有本事的话,我会寻个由头求陛下让她留在长安阁内做事。”

    “多谢美人!”寻影欣喜的望着叶晚尘。

    叶晚尘摆了摆手,“好了,我也有些乏了,你们两人且先退下吧,岁始你也在宫内找找看,究竟是谁胆敢如此吃里扒外。”

    “是。”岁始和寻影一同应声,继而缓步就退出了屋内。

    在他们走后,叶晚尘拿起桌面上的茶盏便一饮而尽。

    经过此番之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后宫之中只拢帝心、愚弄众人,终究不是长久之道。

    她如今还是太缺人手了,连防范于未然的本事都没有,才会着了人家的道。

    叶晚尘重重地将茶杯放下,嘴角扯起一抹冷然的笑意。

    她喃喃自语着,“终究还是我太小看了你们,你最好再藏的好一些,千万不要被我抓到了呢。”

    若是被她抓到的话。

    她定要千百倍地还至那人!

    ……

    夜里。

    叶晚尘刚沐浴更衣好,岁始拿着一个外袍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美人,如今深秋已至,您可莫要着了风寒才好。”

    “我没事。”叶晚尘依靠在窗台之上,好笑的望着院中,一瘸一拐走回屋内的任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