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沿着原路返回顾家庄园内部,很快就来到先前周管家特意介绍过的那条岔路。
司机果然拐了个弯,将车开进了岔路。
这条路沿着观景湖建,湖边是一条绕湖而建的步栈道。这会儿,顾文韬那些远道而来的挚友们,正沿着栈道散步聊天。
坐在车里,黎熹感慨不已,顾家还真是财大气粗,直接在家里修了个环湖公园。
绕湖走了大半圈,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黎熹小姐,我们到了。”
司机为黎熹打开车门。
黎熹提着裙边下了车,回头就看见杜玉生站在一条依山而建的沥青小道前。
路口立着指示牌,箭头显示从这里进去就是湖心小筑。
考虑到黎熹穿着高跟鞋不方便爬梯子,杜玉生将手臂伸了过来。
“来,搭着我。”
黎熹也不气,落落大方地挽着杜玉生。
走到一栋充满了设计感的现代别墅小楼前,黎熹有些惊讶,顾老先生住的房子,设计风格竟然这么现代化。
她还以为顾文韬的家是中式风格的别墅,或者欧式贵气风格。
杜玉生却摆了摆手,告诉黎熹:“这是淮舟少爷住的小楼。”
黎熹错愕不已。
“顾淮舟先生?”
“嗯。”
黎熹直接问出她心里的疑问,“杜管家先前说,是顾老先生要见我,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到底是谁要见她啊?
“是这样。”杜玉生耐心地解释,“老先生每年过生日,都要跟淮舟少爷一起吃寿面。”
“老先生这会儿在淮舟少爷这边。”
原来如此。
湖心小筑是一栋现代简约风格的四层式别墅,它藏在一片橡树林地势较高的山坡上,背靠向阳山。
别墅一楼是挑高式,一条山涧溪流从厅正下方穿梭而过,左边是一片休闲草地,摆着一张户外咖啡桌。
右边是停车场,里面停放着好几款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黑色钢铁风格的跑车。
一条白色的旋转阶梯延伸至二楼。
二楼才是湖心小筑真正的一楼。
黎熹跟着杜玉生来到二楼,才发现厅中间做了一面玻璃地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条小溪流。
“黎熹小姐,你稍等,我去餐厅那边请老先生。”
“好。”
杜玉生离开后,黎熹没去沙发上坐着等,她就弓着背站在玻璃地板旁边,好奇地看着下面的小溪流。
她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这种巧妙有趣的设计。
“黎熹小姐,喝杯茶吧。”顾寒管家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黎熹赶紧跟着顾寒去沙发那边坐下,她双手接过茶杯,“谢谢顾管家。”
“你气了。”顾寒注意到黎熹的脖子破了皮,这会已经止血了,但伤痕仍清晰可见。
他说:“你的脖子,是被抓伤的?”
顾寒不说,黎熹都没注意到自己脖子破了皮。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伤口。
“小伤,都止血了,明早就能结痂。”
黎熹过惯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为了不给谢家人添麻烦,她受了伤也是能忍就忍。
久而久之,这样的小伤口,她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只有被人宠爱着的孩子,才有资格喊疼。
顾寒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说:“我去给你拿消毒液和创口贴,黎熹小姐等着。”
黎熹想说不用,但顾寒已经去了。
这顾家就连管家的执行能力都强得离谱。
注意到沙发对面有一堵玻璃墙,黎熹起身走了过去。
她凑近玻璃,仰着头打量脖子上的伤痕,才发现姜晴空竟然在她脖子上抓出了两道七八公分长的血痕。
“狗爪子么?这么能抓。”
黎熹怒骂道,“迟早把你指甲全部拔了!”
...
黎熹以为这堵玻璃墙是一面镜子,殊不知,玻璃墙的背后其实是一间半开放式书房。
书房朝南这边,摆着一张书桌,背后是一面墙的书架墙。
书房外面是一间会茶室,中间立着一面苏绣屏风当隔断。
此时,谢娇月就坐在茶室里。
她手捧着一杯君山银针,好奇地跟顾淮舟问:“这茶我还是第一次喝,顾先生,这是什么茶?”
里面。
端坐在书桌后面的青年,这会儿却偏着头,出神地盯着西边那片玻璃墙。
黎熹的一举一动,都通过玻璃映入顾淮舟的视线。
她高高扬起的脖颈,细长优雅,新舔的两道血痕还在往外冒小血珠。
顾淮舟喉咙无声地滚动起来。
他眼神贪婪虔诚地盯着那只在不断抚摸血痕的左手,突然拉了拉毛衣的领子。
明明黎熹摸的是她自己的脖子,但顾淮舟却觉得脖颈瘙痒,血液翻滚...
“顾先生?”迟迟没听到顾淮舟的回答,谢娇月有些坐不住了。
她放下茶杯,刚起身,就听见顾淮舟:“是君山银针。”
谢娇月又一屁股坐回去。
她盈盈一笑,赞道:“是好茶。”
“是吗?”顾淮舟说:“但我喝不惯这茶。”
谢娇月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你喝不惯的茶,我就喝得惯?
再联想到先前在寿宴上,顾文韬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话,谢娇月心中有些急躁。
等了这么多年,谢娇月不想再等了。
“顾先生。”
“先前在宴席上,顾爷爷开玩笑说要替我介绍几个同龄男孩子认识。还说你特意叮嘱过他,要替我好好把关。”
直勾勾地盯着屏风上那两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刺绣,谢娇月深吸了好几口气,鼓足勇气问顾淮舟:“这是真的吗?”
里面的男人没有丝毫迟疑,无情地回应她:“嗯,这事我的确嘱咐过爷爷。”
“为什么!”谢娇月情绪失控,拔高嗓音下意识说:“你为什么要将我推给别的人?”
“谢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要把你推给别的人?”
青年的语气,倏然变得无情冷漠起来,他说:“你什么时候成了我身边的人了?”
谢娇月讶然。
她惶然地垂下头去,失神呢喃道:“可这些年来,你没有跟任何女孩子有过来往,除了我,你都不见别的女人...”
“谁不知道顾先生对我的态度是最特殊的?”
谢娇月说着说着就默默地落泪。
她本就长得娇艳绝色,眼尾还长了一颗黑色的泪痣。闯荡娱乐圈这几年,她就是靠哭戏出圈的。
谢娇月一哭,那真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她嗓音娇软,语气委屈地控诉顾淮舟,“难道这些年,都是我自作多情吗?”
“对。”顾淮舟声线凉薄:“都是你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