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缜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双袜子递给黎熹。
黎熹说了声谢谢,当着顾缜的面就开始换鞋,她单脚独立根本没办法穿袜子。
这时,顾缜起身将胳膊递了过来。
他的关怀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润物细无声。
黎熹也没气,半个身子靠在顾缜胳膊上保持平衡,就这么换好了鞋子。
顾缜盯着地上两人亲密靠在一起的影子,有些出神。
穿上棉鞋,黎熹拎着高跟鞋就塞进了院子角落里的衣物捐赠箱,她说:“我这鞋子,激mmy-choo的,丢了怪可惜的。”
还是捐出去吧。
黎熹将冻红的双手揣进军大衣里,转身继续踩树叶。
一只如玉箸般修长干净的大手,再次闯入黎熹视线,对方指尖握着一盒抗过敏的药物。
顾缜将那盒药塞到黎熹的军大衣口袋,他说:“温水服用,很快见效。”
原来,黎熹脖子跟大腿上,早就起了一大片荨麻疹。
黎熹心里暖得不行,刚要道谢,突然听到顾缜说:“你不是狐狸精,就不要为了赌气,去勾引那个什么顾先生。”
黎熹闹了个大红脸,心虚地直摸鼻子,小声咕哝:“这你都听见了?”
那都是她先前为了气张湘,故意说的那些话。
她的确想去见一见传说中的顾先生,但却不是勾引他,只是想要破坏他跟谢娇月的姻缘。
上辈子谢娇月设计她,差点害她感染艾滋。
这口恶气她咽不下去!
谢家都盼着谢娇月能早些成为顾家少夫人,那她偏要搅乱了这段姻缘。
谁都可以去当顾夫人,唯独谢娇月不行。
顾缜没否认,他说:“对自己好点吧,黎熹。”
说完,顾缜就走了。
黎熹握着兜里的药盒,望着顾缜颀长而冷寂的背影,忽然就红了双眼。“行啊,我不勾引顾先生了,换个目标。”
“追追顾教授吧。”
顾缜走后,黎熹也回了办公楼,跟工作人员要了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杯水,喝了抗过敏药。
那是最新上市的国产特效药,喝下去刚半个小时,黎熹身上的疙瘩肉眼可见地消了。
这时,谢明宗也带着东西来了警局。
有周警官在一旁协助,迁户手续很快就落实到位。
黎熹终于拿到了属于她自己的户口本。
户主是她,户口本上也只有她。
走出警局,黎熹朝谢明宗伸手:“卡跟邀请函,给我。”
谢明宗表情阴沉了几分,但还是按照约定将顾家的邀请函给了黎熹,还附带一张五千万的储存卡。
“密码呢?”黎熹问。
谢明宗故意刺激黎熹:“密码是你爸的祭日。”
黎熹蓦地攥紧掌心。
谢明宗阴笑两声,将抽了半截的烟丢在地上,抬起皮鞋用力碾碎。
他警告黎熹:“这次被你抓住行云的把柄,又有周警官盯着,我拿你没办法。但同样的手段,耍一次叫做聪明,第二次就叫愚蠢!”
“黎熹,你既然拿到了好处,就离我谢家远点!以后在外面碰到了,记得叫我谢先生。免得脏了我谢家门楣。”
这是生怕黎熹把钱花完了,又回来缠着谢家勒索。
说完,谢明宗抖了抖西装外套,指桑骂槐地说:“我养一条狗,狗还知道朝我摇尾巴,养你12年,却反被你算计。”
“黎熹,你还不如一条狗!”
黎熹冷笑,冲谢明宗背影说:“把人当狗养,你还养出个高贵感来了?谢明宗,你别不是我忘了,我爸爸是怎么死的了。”
谢明宗骤然抿紧了肥厚的唇瓣。
黎熹握紧银行卡,她哽声说道:“我爸爸是为了救下你的一对子女,主动用主驾驶去承受货车的撞击才死的!”
“他用他的命,换了你一双儿女的性命!如果不是算命先生让你们收养我,结一份福缘,给你的儿女攒功德,你们会收养我?”
“谢明宗,究竟谁才是狗!”
谢明宗手指轻颤起来,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便跳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是黎熹的父亲,谢晋的脸。
“身为司机,保护主子,本来就是他该做的!是他命不好,怪谁呢!”谢明宗丢下这话,就扬长而去。
黎熹冰冷地注视着谢明宗离开的背影。
总有一日,她会让谢家人也尝一尝什么叫做‘命不好’!
裹紧军大衣,黎熹在路边打了辆车。
找到最近的一家银行,赶在工作人员下班前,将卡里的五千万存款转移到自己的账户中。
钱还是要捏在自己的手里才踏实。
想到电脑等重要东西还在谢家,黎熹找银行工作人员借了一个充电宝给手机插上电。
等手机开机,黎熹在通讯录里翻了翻,终于找到姜星河的电话,拨了过去。
接到电话的时候,姜星河正在外面飙车。
黎熹开门见山地说:“姜星河,你妹妹今天差点将咱俩捉奸在床。咽不下这口恶气的话,就跟我合作。”
姜星河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秒,才将这道声音的主人认出来,“黎熹?”
姜星河今天提前从订婚宴撤走,跑出来跟哥们钓了一下午的鱼,晚上又来玩赛车,侥幸躲过一劫。
但发生在订婚宴上的滑稽闹剧,他也听说了。
他本人虽没有被成功牵扯进这场阴谋,但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无明火。
姜晴空如今做事,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是该狠狠教训一番。
听到黎熹的话,姜星河啧啧两声,幸灾乐祸地说:“黎熹,你还挺强,竟然能让我那个好妹妹吃瘪。”
“但跟你合作,好处呢?”
黎熹直言不讳地说:“姜晴空是姜家的宝贝,你爸爸为了保全她的名声,一定会来跟我谈条件。”
“我从姜家拿到的好处,都分你一半。”
姜星河没料到黎熹这么爽快,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
是没脑子,还是胸有成竹?
这么想着,姜星河也将疑虑说了出来:“黎熹,你就不怕我背刺你,把你的计划告诉姜家?”
黎熹语调懒洋洋:“姜晴空要搞你,你还要扭过头去倒舔她,那我敬你是条哈巴狗。”
姜星河:“...”
靠!
竟然被拿捏住了。
姜星河摘掉头盔,捏了捏眉骨,语气冷肃地说:“你问问姜晴空,她到底把我妈的遗像藏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