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
沈母诧异。
就他们那样的人家,能吃得起夜宵?还有给别人送的?
“我们刚到省城,炖了锅肉。”穆景云说着就主动往屋里走。
既然是送来的,那没理由拒绝。而且在家接待,比让沈明珠单独和他出去合适。
沈母侧身让路,笑意盈盈:“小穆啊,你真是太气了。难得炖肉还想着我们。”
“明珠之前有帮我找工作,我虽然没去,但心里感激。”穆景云把搪瓷口中缸递给沈明珠,“你尝尝。”
沈明珠心里欢喜啊,整个人都要飘上云端了。
俏丽的小脸上浮起红云,美眸水灵灵的,含羞带怯,欲说还休。
打开盖子,肉香味溢出来。
看不出是什么肉,但有鸡肉的香味。
“我亲手炖的。”穆景云微笑。
沈明珠不再犹豫,拿起筷子就吃:“嗯,很香,有种特殊的清甜。”
“好吃吗?”穆景云继续微笑。
沈明珠的心都要化了:“好吃!好吃!”
“那就多吃点儿!”
“嗯!”
沈明珠直接忘了给自己的父母分享,快乐得吃肉喝汤。
眼看口缸里的肉已经被吃掉大半,穆景云才慢悠悠地说:“你猜是什么肉这样好吃?”
“应该是你们乡下的什么鸡?”沈明珠眨巴眼睛,扑闪着水眸浅浅微笑。
这个角度的微笑,是她最美丽的时候之一。对男人有极大的杀伤力。
“不是鸡。”
“嗯?那是什么?”
沈明珠好奇的歪了歪头,自认为很可爱。
“蛇肉。”
咣当——沈明珠脸色大变,手里的口缸掉到地上。肉和汤洒在她的裙子上、地上。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唇瓣哆嗦着。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自腹中升起,控制不住的玉e起来。
沈母也被惊到,赶紧上前来帮女儿拍背,一边报怨:“小穆你真是,怎么是送蛇肉来?”
还好她没吃到。
“我家人都最怕蛇了。那么恶心的冷血动物,你怎么能让明珠吃?”
沈母越提蛇,沈明珠恶心得越厉害,吐了一地。
穆景云早就退到一边,避免被“污秽”沾到鞋。
但装蛇皮的搪瓷盆被他放在了茶几上。
沈明珠苦胆水都吐出来,虚软无力地靠在沈母身上轻喘:“二哥,你怎么不早说?”
“这是难得有的好东西。”穆景云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冰冷,“知道怎么来的吗?”
沈明珠虚弱地半阖着眼睛,手脚轻轻地颤抖,心乱如麻。
她当然知道是哪来的蛇!
是她,让朱玉放到余淼淼房间去的蛇!
毒蛇。
她想着,只要余淼淼死了,二哥就会像从前一样呵护她。
没想到二哥把蛇炖了,送来给她吃!
二哥猜到是她出的主意了?还是直接找上朱玉,逼问出了幕后主使?
“小穆,你什么意思?明珠一直在家,能知道什么?”沈母听出话外音,不高兴地沉下脸。
本来对这个小伙子印象很好,没想到又吓人又怀疑人。
下里巴人就是事多!
“沈姨,我没什么意思。我准备讲讲今天晚上发生的趣事呢!”
“我家的门窗都紧闭着,屋里突然来了条大花蛇。用我三个手指并排粗!可肥!”
“我媳妇一火钳就夹住它的七寸,老三接手后直接夹破花蛇的心脏,当下就剥皮抽胆。”
“对了,我们还炼了点儿蛇油。冬天手裂的时候抹一点儿就好了。蛇胆泡了酒,有药用。”
“这蛇全身都是宝,沈姨你说我是不是运气很好?才到省城就遇上这样的好事?”
穆景云讲得抑扬顿挫,生动极了。
沈母:………
沈明珠:………
明明是能危及生命的毒蛇,到他家又是当菜又是当药的。
“明珠,汤里是不是有鸡味?我们宰了只鸡一起炖的。这叫龙凤汤,大补!”穆景云看看口缸里还剩点儿汤,捡起来递给沈明珠,“你都喝了吧,补补。”
“玉e——”
沈明珠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拿远点儿……”
沈母也是无语了。
这乡下人的大补,实在不敢恭维。
还好明珠只是在乡下待了两年,没被这些乡下人污染。
“不喝就算了。我家这点儿肉和汤都是省出来的。”穆景云一副你不识好人心的表情。
沈母很生气,但她的教养让她克制住了。
她是高级知识份子,省城人,不能和乡下年轻人一般见识。掉分!
“我走了。”穆景云转身就走。
至于搁茶几上搪瓷盆——不要也罢!留着给她们当惊喜。
沈明珠又难受又心虚,沈母忙着生气和安慰女儿,谁都没有注意到搪瓷盆。
直到穆景云走后,沈母打扫完卫生。沈明珠才缓过来,注意到搪瓷盆。
“二哥怎么把盆落下了?”沈明珠迅速在心里想出对策。
反正蛇不是她弄的,她只是婉转的给朱玉一个建议。就算朱玉把她说出来,她也可以赖回去。
明天借着还盆的机会,去和二哥好好聊聊,挽回她在二哥心中的形象。
对,就这么办!
“咱们家不差一个盆!”沈母还在生气,现在就要还盆。
结果一碰,盆有重量,似乎装着东西。
她皱了皱眉。
乡下人有点儿肉就稀奇得很,只舍得用个口缸盛肉送来。盆里肯定不是肉。
那,会是什么呢?
沈母好奇的揭开盖子——“啊——”
沈母两眼一黑,华丽丽地晕倒在地。
沈明珠吓坏了,急忙从沙发上起身:“妈!”
目光一瞟,瞟见盆里的东西,腿软得直接瘫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本来就苍白的脸,直接吓得泛青!
心脏砰砰的收紧、狂跳,冷汗直冒。
讲真,她也快要晕了。
那个搪瓷盆里,居然是花蛇皮!还被整理成管状圈了几圈,中间插着蛇头。
乍一看,就像一条大活蛇!
能不吓人吗?
但细看,蛇头下血淋淋的,蛇眼圆睁,似是死不瞑目。
细看更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