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脸颊已经红了起来,嘴里磕磕巴巴的:“……没什么,我乱说的,我吃完了,去楼上换衣服,然后我们待会儿就去医院。”

    说完,慕南乔转身就要走。

    谭风好不容易听到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问清楚就让她逃掉,一把扯住慕南乔的手腕,将人拽了回来。

    慕南乔脚下忙忙乱乱,一个趔趄,往谭风身上摔,就这么坐在了谭风的腿上。

    “师兄!你的腿!”

    谭风笑:“没关系,反正他没有知觉,坐就坐吧。”

    虽然和谭风一直以来关系都很亲密,可像现在这样的如此暧昧的肌肤之亲,也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慕南乔浑身上下像爬满了蚂蚁,各种不自在,从脸到脖子红成一片。

    谭风微凉的手指轻轻从慕南乔的手背处滑过:“乔乔,你确定,要和我一起同居吗。”

    慕南乔心里七上八下的翻滚。

    老实说,她一直没有做好要和谭风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准备,光是想想那样的事可能会发生在他和谭风身上,慕南乔就只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可是她已经和谭风结婚了,继续扭捏下去,未免只会显得自己矫情。

    一番心理建设后,慕南乔对谭风点点头:“嗯,我确定,虽然刚开始,可能有点不适应吧,但我们总要迈出那一步的。”

    谭风当然看得出慕南乔的勉强,刚想找个理由推辞,慕南乔已经不给他机会:“师兄,你不会是不想和我同居吧。”

    谭风:“怎么可能。”

    慕南乔:“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儿我就让张阿姨帮你收拾东西,搬到主卧去。”

    谭风歪了下脑袋,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也许,乔乔说的对,他们之间,总要有一个开始,去彻底打破“师兄师妹”的关系。

    ……

    谭风的伤看着严重,一番检查下来倒是不要紧。

    两人正要回家,张阿姨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太太,先生,你们已经回来了吗。”

    慕南乔:“怎么了。”

    张阿姨:“阿野从起床就有些不舒服,我给他测了体温,有点发低烧。”

    慕南乔心里一急:“什么?!”

    张阿姨:“夫人,您不要着急。小孩子生病是常有的事儿,昨天晚上夜里降温,可能是冻着了。”

    慕南乔:“我们马上回去。”

    半个小时后,两人回到小楼。

    阿野靠在床头,一张小脸被低烧折磨的不成样子,又白又红。

    慕南乔立刻就要送阿野去医院。

    阿野却待在原地,不肯动一下。

    几个月相处下来,慕南乔也差不多摸清了这小家伙的倔脾气,耐心的哄着他:“阿野,你发烧了,妈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

    阿野摇头。

    慕南乔:“可是你生病了呀,不看医生的话,你会很难受的。”

    阿野还是摇头。

    慕南乔:“阿野。”

    阿野耷拉下了脑袋,嘴里喃喃,“我不想去医院……我没有生病,我可以干活,去医院会挨打……”

    慕南乔起初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还以为这孩子是烧糊涂了,可看着阿野颤抖起来的肩膀,她瞬间反应过来。

    阿野在说以前的事。

    他在乌山村的事。

    他曾经生过病,只是那里的“家人”不会在他难受时心疼他,安慰他,反而因为他生了病,不得不去医院花费一笔医药费而大发雷霆,甚至可能会对他拳脚相加。

    经历过那些,他怎么敢去医院。

    慕南乔心疼的几乎要裂开,鼻子狠狠一酸,眼泪都差点滚出来。

    她忍着喉头的哽咽,对阿野露出一丝温柔的笑:“不会再有人打你的,阿野,生病了,就要去看医生。”

    阿野久久的盯着慕南乔,还是摇头。

    谭风开口:“乔乔,楼下有退烧药和感冒药,先喂给阿野吃一点,要是晚上还不退烧,我们再送阿野去医院。”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张阿姨将药和水一起拿了进来。

    别的小朋友喝药总要经过一番哭闹,可阿野却乖巧的将苦涩的药丸放进了嘴里,面不改色的吞了下去。

    谭风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沉重。

    虽然他一万个个不想承认,但这个孩子在某些方面,确实像极了他的父亲。

    隐忍,内敛,不苟言笑,甚至是……有些冷漠。

    谭风不想看到第二个陆屹川,他只希望,阿野能在乔乔的身边,学到他母亲的善良与包容。

    阿野吃完了药,躺下睡觉了。

    慕南乔还是不放心,谭风劝了她好急促,才终于把她劝离了房间。

    好在,到了下午阿野就退了烧,慕南乔总算松了口气。

    本以为这就是普通的一次感冒,然而让慕南乔措手不及的事,一个星期后,阿野又发起了低烧,这次低烧持续了整整三天才退下去。

    慕南乔这下真的坐不住了,两个孩子都是一起养的,阿源一点事都没有,阿野却如此频繁的低烧,想想都叫人不安。

    这一次,慕南乔没有再理会阿野的意愿,而是直接将阿野送去了医院。

    第二天,慕南乔拿到了阿野的诊断通知书。

    急性淋巴性白血病。

    慕南乔捏着那份报告单,只觉得心口像被撕开一条深深的口子,从里面涌出的恐惧、绝望与心痛要将她完全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