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南乔脸色惨白。

    是啊,如果陆屹川一定要录呢。

    她又能怎么办,她还能抢过陆屹川的手机扔到楼下吗?

    她根本没有权利和资本去反抗陆屹川的任何决定。

    慕南乔像是漏气的气球,脑袋慢慢耷拉了下去:“算我求你,好吗?”

    陆屹川掰起慕南乔的脑袋,盯着那双泛红的眼睛,过了许久,把手机丢到了一旁,却憋着火似的,将慕南乔翻来覆去,拆吃入腹。

    慕南乔胃里一阵又一阵痉挛,几次干呕,到最后,连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陆屹川叫醒的,睁开眼睛时,喉咙里像是含了张刀片,连最基本的吞咽都成了奢侈,手脚也提不起一点力气。

    陆屹川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个白瓷碎花碗,温柔地将慕南乔扶了起来。

    慕南乔有气无力:“陆先生,我……”

    “你发烧了。”

    舟车劳顿,又淋了雨,湿漉漉的在冷气房里罚站了几个小时,回来还被折腾了一番,她能不发烧吗?

    “吃药吧。”

    陆屹川把碗递了过来,里面是温度适中的白开水,一起递过来的,还有两片白色的药丸。

    慕南乔眼角微微发烫。

    或许是父母离开的太早,即便在他身上吃尽了苦头,可慕南乔依旧会因为陆屹川偶尔施与她的那一点点温柔和体贴而心生悸动。

    然而,当药丸被送入嘴中,慕南乔便僵住了。

    又苦又涩的药味,是那么熟悉,顺着舌尖无声蔓延。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退烧药,而是慕南乔一直在吃的那款避孕药。

    这药慕南乔过去不知道吃过多少,她绝不会弄错。

    所以,陆屹川根本就不是担心她发烧,才把她叫醒。

    而是怕自己忘记避孕,怀上他陆屹川的孩子……

    她是真的烧糊涂了,才会觉得陆屹川会大发慈悲的关心她。

    陆屹川:“怎么了。”

    他并未动作,目光盯着慕南乔,对慕南乔久久没有吞下药片,似乎有几分不满。

    慕南乔摇了下脑袋,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白瓷碗的边缘,就着温水,将药片吞进了肚子里:“谢谢陆先生。”

    陆屹川起身准备离开:“早些休息。”

    慕南乔叫住他:“陆先生。”

    大概是因为慕南乔乖乖吃了药,陆屹川和煦了许多:“怎么了。”

    慕南乔还没忘记正事,嗫嚅着把陈权父亲生病,需要去封港医院的事说了。

    陆屹川安静听完,淡淡道:“你应该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去麻烦别人。”

    慕南乔语气艰难:“我以为,对您来说,就是一句话的事。”

    陆屹川语气冷了几分:“一句话?不见得吧,欠下的人情将来总要还的,我不喜欢麻烦别人,同样也不喜欢别人来麻烦我,将来如果有人用这个人情来求我做事,你说我是同意还是拒绝?”

    慕南乔下意识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半晌,她才艰涩开口:“算我求您。”

    陆屹川:“这是你今晚第二次说求这个字了。”

    这话答的没头没尾,可慕南乔明白,陆屹川是在问自己,他帮了自己两次,将来要拿什么报答他。

    慕南乔无言以对,除了这具身体,她确实没有任何东西能给陆屹川。

    而这具身体,陆屹川也总有腻了的那一天。

    陆屹川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再次转身要走。

    “陆先生!”

    慕南乔急了,掀开被子,踉跄着下了床。

    她以前也不是没求过陆屹川。

    求他给弟弟治病,求他帮忙处理好自己的那群亲戚……陆屹川从来没有拒绝过他。

    为什么,是这样一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事,陆屹川竟然会不同意。

    “您还在因为我没有接您的电话生气吗?”慕南乔忍着疼痛的喉咙:“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下次工作的时候,我会把手机带在身上,不会再有下一次。”

    她骤然从床上站起来,头晕眼花,扶着墙壁艰难的稳住身体。

    陆屹川语气再次温和起来:“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说完,抬脚离开。

    走到门口,他再次停下,给了慕南乔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以后再有这种事你不用和我说的,既然能让陈权借你10万块,自己去解决你舅妈的事,打个电话给封港医院那边,说你是陆屹川的女人,他们难道还能不给你面子?”

    慕南乔的身体剧烈摇晃了下,瞳孔也一下放大。

    陆屹川知道她找陈权借钱的事……

    一股后知后觉的恐惧感,顺着脊椎,直窜后脑。

    所以,陆屹川这几日的故意失联,高助理冷淡的态度,罚站,淋雨,昨夜那场受刑般的床事,甚至录像……根源都来自于此?

    慕南乔瞬间慌了,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语无伦次:“陆先生,我……我……”

    陆屹川:“我不会怪你,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在我这里,犯错了就要受罚,所以,你经纪人的事,我不会帮你。”

    慕南乔还想再争取一下。

    然而,话还没说完,陆屹川便打断她:“这件事,到此为止。”

    慕南乔眼神暗淡了下去。

    陆屹川说一不二,他说到此为止,那就是到此为止。

    她要再提,别说封港医院了,云城其他的医院,陈权的父亲也不用想了。

    慕南乔失魂落魄的回到床上,给陈权发了条信息。

    陈哥,封港医院的事,我没帮到你,对不起。

    陈权的电话几乎是立刻打了过来。

    “乔乔,我听小文说,你和剧组请假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慕南乔这几天受了太多的委屈,病中更是难受,一听到陈权关切的声音,眼泪再也忍不住,“吧嗒吧嗒”的往下砸。

    “怎么了?”听到慕南乔哭,陈权立马慌张起来:“乔乔,你别哭啊,陈哥没事的,我父亲现在在人民医院,病情也还算稳定,你不用自责的,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慕南乔依旧在哽咽。

    带了慕南乔一年多,陈权还从未见慕南乔哭过,也知道慕南乔骨子里是极坚强的女孩,当下就问:“乔乔,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