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时候就觉得今天的桑晚通身的暖香香气。
直到进门帮她脱了大衣,楼野才看到她手腕上的手串。
再回想一下,他往她柜子里塞了那么多首饰,她好像哪个都没戴过。
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这个手串。
楼野放下酒杯,侧头问她:“就这么喜欢这个手串?”
全靠这串手串,这几天桑晚才能安眠。
起初以为是巧合。
可晚上梦魇时,那股自然馥郁的清香仿佛妈妈温柔的轻拍。
在她一只脚快要踏进漆黑无尽的黑暗里时,一点点把她拉到清新的大树下。
而梳妆台仿佛化身莲花台,每次坐在那儿,烦躁难过的负面情绪都会一点点剥离。
整个人由内而外的平静祥和。
不过几天,桑晚就发现了,是手串的功劳。
这几天,只除了洗澡,手串几乎没离身。
“嗯,很喜欢!”
桑晚应声。
眼见楼野盯着手串的神情略显复杂。
心里一动,桑晚想歪了。
她是他女朋友。
日夜不离身的戴着别的男人送她的手串。
好像,确实不合适。
哪怕江淮是他的好兄弟。
哪怕江淮对她没别的心思。
楼野那么小心眼,肯定会介意的吧?
“那……我以后不戴了。”
包厢里嘈杂,可桑晚像是怕江淮听见似的。
凑到楼野耳边小小声,“我看到抽屉里那些手链了,以后,我戴你送我的那些。”
“没事,戴着吧……”
楼野勾唇,“你喜欢就好。”
说完,楼野侧了下头,刚好啄到她的唇。
光线昏暗。
一群人喝酒的摇骰子的唱歌的。
身后的亮光处还有打桌球的搓麻将的。
未必有人会注意到她和楼野这儿。
可桑晚依旧飞快的躲闪开,红了脸。
“嫂子……”
江淮的声音响起时。
桑晚几乎是从沙发里弹起来坐直身子的,“怎么?”
江淮扬了下下巴,“你那手串,是我哥送的,我只是借花献佛。”
“光是拍下那块沉香就花了一个亿。更别说,还是我家老爷子亲自雕琢,还找了万福寺的觉空大师开的光。”
桑晚惊诧的眉眼里。
江淮笑道:“嫂子,那可是桑园的镇园之宝,哪天你要是不想要了,扔之前千万告诉弟弟,你扔哪个垃圾箱了,我好去捡!”
桑晚:……
回头去看楼野。
男人明明是开心的,眼角眉梢都含着笑。
可开口时却言不由衷,“多嘴!!!用得着你在这儿找补?”
“那必须的啊!”
江淮挺直腰背,“圈子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江淮出了名的实诚人?”
“嫂子,那我欠你一个见面礼!我已经准备好了,稍后送去家里,嫂子千万笑纳!”
“江少太气了!”
“嫂子你才是真气!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一口一个江少,这不是打弟弟脸嘛!”
“……阿淮!”
“得嘞!嫂子以后有事您吩咐,查岗找不到我哥就给我打电话,弟弟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有江淮在的地方,就绝对不可能冷场。
几句话,有人笑骂江淮太会顺杆儿爬,嫂子的大腿这就让他抱上了的。
还有服气竖大拇指的。
“真会装啊!”
明倾身边,一直注意着那边的穆芳菲脸色难看,眼里带着刺一样扎向桑晚。
再回头看着明倾,满脸的不甘心,“倾姐,你说楼少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啊?一个结过婚生过孩子的破鞋而已……哪怕是圈里那些小白花,或者干脆就是娱乐圈那些花瓶呢,真的是!”
“芳菲!”
明倾目光阻止,“别乱说话!”
顿觉失言,穆芳菲倏地闭嘴。
她已经得罪过楼野一次了。
前一次给桑晚定做的那些礼服,都已经做好又试穿过了。
可楼野生了气,走的时候一件都没拿。
楼野前脚离开。
后脚容景就送了5000万的支票过来。
那天之后,不止楼野,就连江淮都不去她那儿定礼服了。
更别说其他人了。
临近圣诞,本该门庭热络,可她那儿冷的一整天都看不到几个人影。
越想越气,再看明倾脸色也不好。
穆芳菲忍了又忍。
几杯酒下肚,终还是没忍住。
“桑姐……”
清脆的声音响起。
桑晚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就见穆芳菲看了眼手机,“都11点了,你还不回去啊?”
桑晚一怔。
穆芳菲笑道:“专家不是说,小孩子早睡能长个子,对身体也好嘛。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你儿子不哭着找妈妈啊?”
一句话,满室皆静。
就连正在唱歌的两个人都猛地收了声。
哒!
桌球落袋,撞在了其他球上。
也撞在了所有人停住的心跳上。
桑晚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楼野冷凝的怒气。
拽住他的胳膊,跟他十指相扣。
桑晚笑着冲他摇了摇头,这才抬眼看向穆芳菲,“他跟他爸爸住,这个时间,应该早就睡了!”
料想桑晚会面色难堪的僵住。
还预料她会脸色涨红的夺门而出。
偏偏没想到她不怒不气,仿佛拉家常闲聊一般自然而然的回答她。
再对上楼野冷冷瞥过来的那一眼。
穆芳菲一哆嗦,酒醒了。
“楼少,我……”
啪!
穆芳菲的解释,在楼野把手里的酒杯摞在桌上时猛地顿住。
楼野起身看向桑晚,“走了!”
“好!”
桑晚起身。
楼野如来时一般,牵着她走去玄关。
眼神止住服务生向前的动作。
楼野给桑晚戴好围巾穿好大衣。
这才穿自己的。
临出门前,楼野回头看向江淮,“下回再喊乱七八糟的人来我这儿,我连你都轰出去!”
乱七八糟的人?
她……她成了乱七八糟的人?
摇晃的光束里,穆芳菲的一张脸瞬间失了血色。
仿佛已经预见到,今晚的帝都豪门,大大小小的群里,是怎样疯传她被楼少这位太子爷踢出中心圈子的。
而明天,她那些塑料姐妹花们是怎样同情遗憾的安慰她,又在背地里欢呼雀跃的弹冠相庆的。
“哥我错了!”
江淮从善如流,起身追上,抓起大衣跟了上去,“哥我送你和嫂子,今天全都是我的……”
厚重的门缓缓合上。
外面的声音再一点都听不到了。
穆芳菲脸色苍白。
一臂之遥,明倾的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
今晚是她的接风宴。
可楼野从出现到离开,一个字都没跟她说。
甚至于,一个眼神都没往她脸上飘。
他那句话,打了穆芳菲的脸,同时也打了她的脸!
他就这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