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巴赫呼啸,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停在了一个僻静的院落里。
看清门口的金字挂牌。
桑晚:……
帝都第九医学研究院。
倒也,大可不必。
可对上楼野那张阴沉的厉害的脸。
仿佛连呼吸都是错的。
桑晚多一个字都不敢说,一路安静的跟着他上楼进了其中一间办公室。
“桑小姐你好,我叫周禹。”
似是已有准备,周禹跟桑晚打了招呼,便打电话叫了人。
一边还不忘跟桑晚解释,“你放心,别说只是一道细微的刮伤,你就是毁容,到了我这儿也是小事一桩。”
桑晚点头道谢,“让您费心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
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带着桑晚去了里间。
入目处,到处都是医疗设备。
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药水味儿。
桑晚心口微松。
一门之隔的办公室里,周禹看着脸色阴沉的楼野,递了杯茶水过去,“怎么了?不就一道伤,不出三天,准保恢复如初。”
楼野凉凉的眸光扫过来。
周禹就知道,不是为了桑晚脸上的伤。
楼野满脑子都是桑晚苍白着一张脸,明明手都在抖却强自镇定的模样。
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说,怎么才能让她正大光明的借着我的势,狠狠收拾那些给脸不要脸的人?”
一片沉默里,楼野冷声问道。
这算什么问题?
周禹一脸摸不着头脑的莫名其妙,“你对外宣称她是你女人,你楼少罩着的,不就得了?”
别说帝都。
就是整个银河系都没人敢为难她。
正对上楼野那“废话这还用你说”的郁闷表情。
周禹后知后觉,他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了,她谁啊?……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头一次做这种杀鸡用牛刀的事!”
一道刮伤,别说三甲医院或者楼氏旗下的私立医院了。
就是路边找个小诊所,也分分钟都能处理好。
可楼野兴师动众的跑来了他这个研究院。
接到电话让他准备一下的时候,周禹几乎以为出人命了。
没想到。
就这……???
楼野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她周一才跟陆瑾年领离婚证,我这个时候昭告天下,先不说合不合适,她第一个不会同意!”
“陆……陆氏那个陆瑾年?”
正对上楼野与方才如初一般的“废话”表情。
周禹:……
终于知道问题出哪儿了。
信息量太大了!!!
想到了楼家接受不了桑晚的身份。
也想到了港城邵家接受不了。
唯独没想到,楼野什么都没考虑,只担心桑晚的拒绝。
周禹:……
“我是真的不懂你们这些恋爱脑……”
周禹表示爱莫能助,“相比情啊爱啊的,还是我的实验项目更可爱。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一切数据说了算!”
“那你打算怎么办?”
周禹反问。
楼野摇头,更郁闷了。
桑晚处理完伤口出来的时候,就发现办公室里的气氛更沉重了。
再想到楼野出现的时候就沉着脸,大概率不是因为她的事。
桑晚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谢过周禹,再走出研究院,桑晚小心翼翼的道谢,“楼野,不好意思啊,大周末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话音落,能明显感觉到楼野的心情更糟糕了。
车子驶出研究院,车厢里的气氛低迷又沉闷。
盘旋在嘴边的“靠边停车”甚至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看着楼野阴沉的侧脸,桑晚第一次发现,楼野已经不是当初帝大校园里,她熟知的那个楼野了。
年轻,有手腕。
有决策力。
那个一口一个“学姐”的楼野,时隔多年,已经变成了一个深沉威严气势骇人的男人。
迈巴赫停下,已是半山别墅的地下停车场。
桑晚脸上的犹豫刚冒了个头。
就听楼野开了车锁,“你上去陪陪2S,我出去一趟。”
桑晚松了口气,“好!”
进门,换鞋,桑晚的喵呜刚开了个口。
三楼楼梯口,循声而来的2S就喵呜着窜了下来。
温温热热的毛茸茸抱在怀里,桑晚紧绷着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手机叮铃铃响起的时候,桑晚正拿着逗猫棒逗2S玩。
陌生的号码。
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陆瑾年。
桑晚调了静音,没去搭理。
下一瞬,叮咚。
许一一:你把那王八蛋怎么着了?他疯了似的换号码骚扰我!我没事,你甭理他!
杨严:桑小姐,陆总在发疯,您手机可以设置一下陌生电话免接听。
没想到离了婚,陆瑾年依旧阴魂不散的骚扰他们。
桑晚目光愠怒。
又一通陌生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桑晚按了接听。
那头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怒吼。
陆瑾年声音冷静,“我为我妈对你的所作所为道歉。桑晚,你要怎样,才愿意接受我们的和解?”
桑晚默了一瞬。
前后不过一周,陆瑾年的表现截然相反。
仿佛一周前暴怒嘶吼要她立刻签署调解书的人不是他。
“陆瑾年,不是我要怎样。”
桑晚冷声道:“应该是我问,你们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那头的陆瑾年似是在抽烟,吞吐声清晰可闻。
许久后,他沉闷开口,“我保证,我妈和知意,以后不会再去找你的麻烦。这样……可以吗?”
隔着手机,那头的陆瑾年正常的不像是他本人。
桑晚心里又冒出了那丝诡异的感觉。
“陆瑾年,那你完全没必要打这个电话。”
桑晚冷声道:“吃一堑长一智,被关几天,现实会教她做人的。”
既然嘴欠要来招惹她,那就该承受招惹她的后果。
她是吃多了才会跟顾谦打招呼,又一次放过苏宝慧。
静等陆瑾年发疯,质问她是不是疯了,毕竟那是她叫了那么多年妈的人。
可陆瑾年没有。
沉默片刻,陆瑾年无声挂了电话。
桑晚丢开手机,继续撸猫。
窗外天色渐暗,楼野依旧没有回来的迹象。
他不回来,她就没办法擅自离开。
桑晚起身,径直去了厨房。
楼野进门的时候,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香气。
循着香气一路走到厨房,就见桑晚系着围裙,撸起袖子,正拿着锅铲翻炒锅里的菜。
乌黑的长发松松盘起。
发间盘发的是一只筷子,却素雅的仿佛白玉雕成的发簪,浑然天成的美。
“回来啦?”
回头拿调料时才发现楼野回来了,桑晚笑开,“去洗手吧,准备开饭。”
仿佛在家的妻子等候按时归来的丈夫。
楼野心底的郁结瞬间吹散,“好……”
脑海里是江可儿爱莫能助的无奈:哥,你别急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眼前是桑晚洗手作羹汤的温柔:回来啦?
楼野心里的白色小人儿,摸了摸炸毛的黑色小恶魔:不急,不急……阿野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