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大堂里,陆瑾年的心情喜忧参半。

    喜的是,桑晚还在意他。

    昨晚让林朝朝留在别墅的决定是对的,桑晚果然生气了。

    不但生气了,后果还很严重。

    一夜未归。

    忧的就是她的一夜未归。

    打给许一一,他才刚开口,对方一句神经病之后,便开启了疯狂输出。

    他连句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直接挂断电话。

    除此之外,陆瑾年不知道还能打给谁了。

    桑晚在帝都的闺蜜朋友,就只有许一一。

    可陆瑾年的脑海里,那辆屌丝车挥之不去。

    一想到桑晚昨晚和那个野男人在一起,陆瑾年的心情就莫名烦躁。

    等了半个多小时,桑晚仍旧没回来。

    陆瑾年拿出手机给桑晚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酒店门口有了动静。

    陆瑾年抬眼,几辆商务车相继停下。

    车门打开,拿着话筒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呼啦啦的涌了进来。

    看到陆瑾年,几个记者眼睛嗖的亮起。

    “陆总,听说您要离婚了?”

    “陆总,爆料人说你变心了,小三就是你的秘书,而且你还让陆夫人净身出户,是这样吗?”

    “陆总,下个月市政的招投标大会,陆氏有几成的把握?这个时候爆出婚变的新闻,是陆氏的策略吗?”

    “……”

    气的快要炸了。

    脸上却丝毫都不敢显现出来。

    陆瑾年没想到,桑晚真的说到做到,跟媒体爆料了。

    “离婚的事是造谣!”

    一开口就给婚变的事定了性,陆瑾年微笑道:“我和太太青梅竹马,16岁定情,18岁一起考进帝大,我表白她点头,然后我们正式在一起。到今天,已经12年了……”

    “半年前我得了肾衰竭,她还换了一颗肾给我。我们深厚的感情不足为外人道,但是,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一句,我们的感情很好,我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

    “小三之说纯属谣言,如果你们提供爆料者的信息,我一定会以造谣诽谤起诉他!”

    “至于下个月的招投标大会……”

    寥寥几句话就情势大转。

    摄像机面前,陆瑾年侃侃而谈。

    仿佛这不是绯闻引起的突击拍摄,而是由他发起的新闻召开会。

    西装革履。

    气质深邃。

    屏幕里挥斥方遒的男人魅力无限,在这一刻被放大了无数倍。

    “真是好男人啊!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果然还是有例外的!”

    “他太太真是好福气啊!”

    “……”

    火锅店里,眼见周遭的食俱是一副艳羡。

    桑晚食欲全无。

    “王八蛋!”

    桌子对面,许一一瞥一眼电视就骂一句,“黑的都能让他说成白的,这么好的口才,不去当律师真是可惜了!”

    “别……”

    桑晚轻飘飘看了许一一一眼,“辱律师了!”

    律师那么高大上的职业,怎么能被陆瑾年这样颠倒是非的人玷污。

    “你说得对!”

    许一一反应过来,夹了片肉给桑晚,转而问她,“那现在怎么办?”

    本意是让媒体把陆瑾年逼走,别在酒店纠缠她。

    没想到,反倒为陆氏接下来的工作宣传造势了。

    如果时间能重回几个小时前,骂完就算了,不该爆料的!

    桑晚后悔了!

    “没事……”

    正对上许一一忧愁的模样,桑晚笑,“我只要躲过今晚就好了。”

    明天她就去找房子了,到时候搬离酒店,陆瑾年再想纠缠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我陪你。”

    许一一放下手机,“明天我只有一节课,找同事换了一下,今晚我跟你去酒店住。明天咱们去找房子,争取下午两点前找好搬走,连明天的房费都省了!”

    感动无以言表,只能多给她夹点菜。

    两人抛开坏心情,努力不辜负眼前的美味火锅。

    同一时刻,半山别墅的地库里,楼野眸光郁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冰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楼野拿开手机,不知道桑晚是手机没电了,还是郁闷至极干脆关机躲起来了。

    再抬眼,车载屏幕里,英俊潇洒的陆大总裁正口若悬河的阐述陆氏近几年的发展历程。

    知道的,他这是被狗仔堵在酒店大堂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面前坐着的都是市政的领导,他在做工作阐述呢。

    眼底的讥笑漫开,楼野拨了个电话出去,“明早开盘,多买点陆氏的股票进来。”

    昨天加今天。

    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那头应是,楼野挂断电话,拉开车门下车进了电梯。

    走出电梯,玄关的灯应声亮起。

    喵呜!

    叫声响起,橘猫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

    走到楼野脚边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裤脚。

    “小可怜!”

    连鞋都顾不上换,楼野坐在地板上,点了点橘猫的额头,“你妈妈不要你喽!”

    喵呜!

    两只前爪踩在楼野西装裤上,橘猫大大的眼睛里盛着小小的疑惑。

    “不过没关系……”

    楼野摸摸猫猫头,“爸爸要你!”

    换了鞋,楼野起身走进厅。

    顿住。

    原本纤尘不染的沙发上一串由黑到灰再到浅灰的渐变色脚印。

    落地窗角落里的巴西绿植拦腰折断,花盆里的土飞了一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味。

    不用想都知道它做了什么,楼野伸出手指点了点它,“逆子!”

    逆子瞥了楼野一眼,大摇大摆的顺着台阶上了二楼。

    打电话跟管家说了一声,楼野进了主卧。

    洗完澡再出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清香。

    绿植换了新的。

    沙发也清理干净,只丝丝缕缕的扶手明晃晃的表示它已改名叫猫抓板。

    打开电视找了个国际新闻台当背景音,楼野抓着平板过去倚在了沙发里。

    手机叮叮咚咚十分热闹。

    有问他在忙什么的,说好久不见分外想念。

    还有在群里艾特他要不要出去喝酒的。

    懒得单独回复某个人,楼野径直在群里回了一句。

    不去。忙着带孩子呢。

    ???

    仿佛一桶冰块丢进了油锅里,本就热闹的群瞬间沸腾。

    楼野丢开手机,看着卧在他怀里团成一个圆睡的呼噜呼噜的橘猫,冰冷的目光一点点回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