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汽修厂,厉元朗沿着镇里的唯一一条主街溜达着。
咦!
他发现一个怪相,这条街道两边的商户牌匾,全是黑底白色字体。
远远望去,还以为这里是殡葬一条街呢。
厉元朗眉头一皱,正好前方有一家旅馆,也是这样招牌。
他推门进来,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无意中和老板聊起这件事。
“老板,你们牌匾做得挺有意思,大晚上的看着瘆人。”
由于厉元朗穿着普通,加之一路风尘仆仆,很难辨认出来。
一提这事,老板撇了撇嘴,“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凡是到我这里住店的顾都反映,还以为进了花圈寿衣店呢。”
“谁让你们改成这样?镇里吗?”厉元朗追问道。
“差不多吧,是镇城管执法队统一要求的,咱不敢不答应。”
厉元朗听出老板话里有话,抱打不平的说:“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政府要求统一制作牌匾,也得征求大家伙的意见么!”
老板无奈苦笑,“看你这位同志应该是个外地人吧,你是不知道,在我们五家镇,盛林盛队长谁敢惹,就是我们的鲁书记都要让着他三分。”
厉元朗猜到,老板口中提到的鲁书记应该是镇委书记。
当然了,以他现在身份,还不掌握一个乡镇书记的名字。
“盛林是执法队的队长?”
老板点头,“别看盛队长官不大,可人家上面有人罩着。”他还煞有介事的往楼上指了指。
“上面?”厉元朗猜想,准是指县里。
他知道,五家镇隶属于深林县管辖,指定盛林有深林县领导给撑腰。
“当然,据说,盛队长和县领导有关系,他在我们五家镇说一不二。”
老板说了这么多,发觉言多有失,急忙打住,把房间钥匙交给厉元朗,并指明房间位置。
别看小旅馆不大,干净整洁。
厉元朗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感觉到肚子饿了,穿上外套下楼,从老板那里打听出来,镇上最大的饭馆名叫四季春饼楼。
出了旅馆,沿着主街走了没多远,往下一拐,就看到亮如白昼的春饼楼招牌。
只是这颜色,实在不敢恭维。
即使春节期间,春饼楼生意红火,门口停放不少车辆,还有好几辆外地车牌。
应该是回乡游子的车,趁着春节期间,一家人团聚在此。
现下的人观念有了很大改变,过节越来越多的选择在饭店就餐。
主要是省心省事,吃完饭不用收拾,想吃啥点啥。
不像在家里,为了做一顿丰盛饭菜,前一天就得准备。
春饼楼分楼上楼下两层,上面全是雅间,一楼是大厅。
厉元朗进来的时候,楼下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服务员穿梭在就餐顾中间,忙得不亦乐乎。
一打听,楼上雅间爆满,倒是楼下找了一个位置,不过是拼桌。
反正是一个人,拼桌就拼桌吧。
和厉元朗在同一张桌子吃饭的人,是一对老夫妻,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三个人点了两个菜,一盘麻辣豆腐,一盘鱼香肉丝。
两位老人只吃那盘麻辣豆腐,反倒不住给小女孩往饭碗里夹肉丝,不住劝她多吃。
慈祥之情,让厉元朗看了很是感动。
他一个人点了一荤一素两个菜,还有一个汤。
菜上来后,用公筷给小女孩夹了两大筷子菜肴。
弄得老头直不好意思,一个劲说着感谢话。
厉元朗无所谓的打着哈哈,“我一个人也吃不下这么多,你们算是帮我分担了。”
“这位同志,你是个好人。”老头两眼湿润,有些激动。
正这时,从外面闯进来四个人,为首一男子长得凶神恶煞,一脸横肉。
站在大厅扫视一圈,眼神最终落在厉元朗这一桌的老夫妻身上。
大步过来,恶狠狠道:“刁德友,你胆肥了,还敢下馆子。哥几个,把这些东西全给我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