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厉元朗的真诚,阿才笑了,眼神里再次闪烁出晶莹,“姑爷,我不用,我已经攒了养老钱,足够我晚年生活用的。谢谢你的好意,谢谢。”
一阵推脱,厉元朗实在拗不过阿才的拒绝,只好收起银行卡。又聊几句,被阿才提醒早点回去休息,别让二小姐惦记,厉元朗这才和他分开。
回到水婷月的房间,厉元朗见老婆睡得很沉,没有打扰她,躺在一旁却一点困意没有,陷入沉思中。
次日早上起来吃饭时,谷政川没有出现,去相关部门办理老爷子后事去了。
老爷子虽然已经下葬,不过还有许多遗留事宜需要商量解决,最起码要敲定回老家安葬另一半骨灰的行程。
谷闯谷翰哥俩也不在,他们在京城还有住处,就是以前老爷子在时,逢年过节,哥俩吃完饭就走,很少在这里过夜。
谷政川妻子身体不好,饭菜都是给端到她的房间里吃,上桌的次数有限。
只有谷政纲和女儿谷柳烟,还有谷红岩一家在场。
厉元朗喝了一口粥,装作无意的提道:“昨晚我看见才叔了,和他一起祭奠外公出魂。”
此话一出,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谷政纲只是看了一眼厉元朗说:“才哥已经走了。”
“走了!”厉元朗有些吃惊。
因为这个“走”字,已经超出本来含义。
人死了,也叫走了。
“哦,”谷政纲猜出厉元朗反应过大的原因,马上改口:“我是说,他已经离开咱们家了,下落不明。”
“二舅,他不是要给外公守墓吗?”
谷红岩接过话茬,“守墓只是他的一个说辞,给我们一个障眼法。他留下的纸条告诉我们,他会去个清净的地方度过余生,不让我们找他,也不希望我们打搅他。”
水庆章则说:“爸爸去世,才哥心思已死,谁劝都没有用。咱们还是尊重他的选择,或许这样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谷政纲点了点头,感慨道:“我早就有预感,爸爸不在,我们和阿才的情分就算走到头了。”
“爸爸那么信任他,我猜爸爸生前肯定会给他安排好一切的,咱们就不要瞎操心了。”
听着谷红岩这么说,厉元朗如鲠在喉,即便他喝的是稀粥,却感觉难以下咽。
谷家兄妹在对待阿才这件事情上,很没有人情味,听着让人寒心。
只是阿才已离开远去,厉元朗在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
吃过饭,谷政纲要赶飞机回安江省。
谷柳烟在京城有家,她也要为了新戏的拍摄,急着去见导演。
水庆章和谷红岩收拾妥当,东河省驻京办的派来的专车已经开到老宅子的大门口。
厉元朗以及水婷月怀抱小谷雨,这会儿全都站在院子里,等候岳父岳母。
好半天,他们才看到谷红岩擦着眼角,在水庆章搀扶下走出房子。
“庆章,我再看最后一眼……”
水庆章理解的松开老婆的胳膊,让她再次环视这个曾经的家。
谷红岩没在这里生活多久,因为老爷子上位之后,分到这所房子时,谷红岩早就嫁给水庆章了。
不过,老爷子在世,这里就是她的娘家。
她每次来京城,这地方便是她的落脚点。
如今,母亲早已过世,父亲也驾鹤西去,父母都不在了,她的娘家也就没了。
其实昨晚,关于阿才想留在这里守着老房子的遗愿,兄妹三人出奇一致的没同意,是有原因的。
什么房子要上交,什么影响不好,什么需要六到八个仆人,开销会很大等等,全是借口。
他们不想留房产的真正因素,是不想回来触动伤心事。
看到老房子,就仿佛想起老爷子还在,会让他们始终念念不忘,始终处在伤心境地拔不出来。
如果一个人长期伤感,情绪低落,不仅体质弱,各种疾病容易找上门,还会使自己身边磁场受到波及,造成霉运缠身。
他们兄妹都是体制中人,最在意自己的政治羽毛,一旦总有不好兆头围绕,影响到仕途发展,那可是灭顶之灾。
所以,兄妹三人要学会忘记,必须尽快忘掉这段伤心之事,赶紧走出来,恢复到正常状态。
再说,阿才再好,他也代替不了老爸。
逢年过节,兄妹回到老宅子干嘛,难道去看一个阿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