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直觉,他认为莫有根肯定不能像有良知之人,第一时间想着救人,保不齐会做别的事。
但这只是直觉,法律只认证据不认直觉,算不得数。
“朱书记还有荣县长那边是什么情况?”厉元朗用抽烟压住火气,深吸一口烟问道。
“听张令说,朱书记从卧龙山挖掘现场一回来,就把荣县长叫去了,两人在办公室里大吵一架,吵得很凶,至于涉及到什么内容,张令就不得而知了,估计他也不敢知道。”
罗阳分析的没错。好嘛,领导正在气头上,哪个没心没肺的敢去偷听墙角,一旦发现,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哪怕之前一直备受领导赏识,到时候雷霆之怒下,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不过也用不着猜,准是和突发的山体滑坡有关,尤其还死了三个人。
不死人还好说,各方面都好交代,可一旦牵扯到人命,那就是安全事故,必须上报广南市委,市安监局等相关部门。
而且,广南市委也要上报到东河省委,这是应有的制度。
罗阳说完话,踌躇着没有走,似乎有话要说,但见厉元朗脸色不好看,想了想还是果断放弃。
可他太小看厉元朗了,多年在政府部门的沉浸和历练,厉元朗早就有一套察言观色的诀窍,罗阳的心思岂能逃过他的火眼金睛。
于是乎便问:“罗阳,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在我这里可以畅所欲言。”
毕竟罗阳跟随厉元朗时间尚短,不十分了解这位老板的脾气秉性。换做熟悉厉元朗的人,就像韩卫,拿厉元朗更多的当成交心的朋友,而不是领导。
罗阳暗地里攥了攥拳,一咬牙说:“书记,芳婉是不是实名举报了教育局的蒋玉帆和郭四河,把举报材料交到您手上的?”
“对,是有这么一件事。”厉元朗肯定的点了点头。
“真是的。”罗阳懊恼的一捶拳,“怪不得她被调职了,说什么工作需要,真是胡扯!”
“噢?”厉元朗剑眉一挑,问道:“调职?你是说芳……苏芳婉被调职?”
“是的,被调到偏远的元索镇支教,职务级别没变,但已被踢出局班子成员的群了。”说到这里,明显感觉到罗阳的失落和伤感。
报复,肯定是报复。
苏芳婉前脚递交举报材料,教育局后脚就对她的职务做了调整,还美其名曰支教,狗屁!简直就是公开的耍不要脸。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今天上午,还要求芳婉两天内必须到元索镇中心校报到,否则就会以不服从组织安排处理她。”
“好一顶大帽子扣的。”厉元朗胸膛里再次窜起愤怒的火苗。
他是纪委书记,教育局不是他的下属部门。
况且,局里内部工作调整,即便是县长荣自斌也不好横加干涉。
但是摆明了打击报复举报人,厉元朗总要做点什么,否则不维护举报人的利益,谁还敢举报贪腐官员。
更何况苏芳婉是他看着从一名普通小科员成长为今天副科级的副局长,于公于私,厉元朗都不会袖手旁观。
“罗阳,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苏副局长,我厉元朗一定会管,还要管到底。让她先委屈一段时间,我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等罗阳出去,厉元朗气得将手里一支烟狠狠捻成碎末,扔进烟灰缸里。
不仅仅生气蒋玉帆郭四河之流对苏芳婉的打击报复,更为关键一点是,他怀疑有人通风报信泄露举报人信息。
说直白点,就是县纪委里有内鬼。
本来,监察机关有一套完善的举报制度和流程,处处为举报人着想,就是要保护举报人的合法权益。
哪怕实名举报,一般人也掌握不了举报人的详细信息。
但凡事也有例外,比如能接触到举报材料的内部人。
厉元朗马上便想到一个人,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