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三思啊,这么冷的天,若是您真的泡了冷水,身子定是扛不住的。”
珍儿一边哭,一边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娘娘,求求您,听珍儿的吧,这冷水澡洗不得啊,娘娘。”
沈清绾退掉了身上的披肩,盯着那一桶冷水,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她脚尖轻轻碰了一下那一桶冷水。
冰凉刺骨的感觉,顺着脚尖快速蔓延到了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也真踏马太冷了!
以前看过那些往身上泼冷水的后宫女人,绝对是个狠角色。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刚抬起一只脚,小翠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娘娘,刚刚皇上身旁的吉祥公公来报,说睿亲王进了宫,此时已经在养心殿喝酒了,今晚就不来坤宁宫用膳了,让娘娘不要等了。”
什么玩意?
不来了?
不来早说啊!
沈清绾快速把抬起的脚收了回来,麻利的捡起了地上的披风,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
幸亏她优柔寡断,但凡她果断一点,这冰凉的水,岂不是要把她冻死。
“快去给本宫拿两个汤婆子过来,冻死本宫了!”
珍儿:???
沈清绾蜷缩着身子,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跪在地上哭的眼泪啪啦的珍儿一愣,她回头朝着沈清绾的背影看了一眼,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眼泪都没来记得擦干净,一脸懵逼的从地上爬起来,去给沈清绾送汤婆子去了。
她们娘娘这是怎么了?
该不会被人下了降头吧。
不对啊,她们宫中有佛像,不应该啊。
那就一定是被那一桶冷水吓到了。
她就说这天,泡不了冷水,她们家娘娘还不信。
怎么一听说皇上晚上不来了,就突然不洗了?
难不成是因为……
珍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眼睛一瞬间瞪到了最大。
躺在床上,抱着两个汤婆子好一会儿,沈清绾才缓过来,穿好衣服,坐在食盘前,盯着那一桌丰盛的晚膳,琢磨着到底先吃哪一盘才好。
秧际窥鱼翅白鹭,鼠肠鱼翅均珍错。
鱼翅本就难得,配上桂花的清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就从这一道桂花鱼翅开吃吧。
与此同时。
养心殿中,睿亲王夹了一筷子桂花鱼翅,放在了自己的碗碟中:“新年新气象,御膳房竟能弄出如此清香的鱼翅,桂花配鱼翅,确实新奇。”
“若说新奇,还得是你皇嫂宫中的小厨房弄出的东西新奇,自从你皇嫂大病以后,整日呆在宫中,琢磨吃的,新年的时候,给宫中的皇子和公主,竟弄起了糖串,以往吃的糖葫芦都是山楂做的,她倒是新奇,什么水果,板栗,都串起来,倒也是新奇。”元武帝道。
“哦?”睿亲王拖腔带调:“想来皇兄跟皇嫂的关系缓和了不少,经皇兄这么一说,臣弟倒是有些好奇皇嫂的手艺了。”
“以前皇后整日闹腾,朕每每看到她都觉得心烦的不行,病一场以后,不但性情变得沉稳了不少,甚至……”
甚至有些事情,还能一针见血的说到要害。
只不过这些事,仅限于他与她之间,不能让第三人知晓。
睿亲王端着酒杯,听着元武帝的话,抬眸朝着他看了一眼:“皇兄怎么话说到一半,忽然不说了?”
元武帝唇角浅浅勾起一道弧度,不明所以,他端起酒杯,冲着睿亲王举了举杯子,一口闷下:“皇弟年岁也不小了,怎么至今都不娶个福晋,整日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过年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
“皇兄枝繁叶茂,缺皇弟一个也无妨。”睿亲王苦笑的扯了扯唇角,仰头喝了一杯酒:“听闻皇兄晋了大将军之女为贵妃,皇上就不怕日后……”
“安抚臣心,有些面子上的事还是要做的,大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在后宫过的不好,又怎能安心为朕在前线效力。”元武帝眸光一深:“所以朕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想,是不是该跟皇后要个嫡子,这样一来,可以断了有些人不该有的念想,如今后宫有皇后管着,确实比贵妃协理六宫的时候,和睦了不少。”
睿亲王晃动着手中的酒杯:“可皇兄可曾想过,如今后宫看着一片祥和,是因为皇上不偏爱任何一个皇子,没有矛盾点,若是皇后一旦有了嫡子,那么立长不立贤,立嫡不立长,嫡子就会是整个后宫妃嫔最大的忌惮,贵妃之子如今在淑妃膝下,若是大将军动了恻隐之心,不但皇后和嫡子,性命不保,甚至连淑妃的母家都会受到牵连,只怕到时候,让人烦心的就不知是后宫了。”
元武帝的眸光越来越沉,随着睿亲王说出的每一个字,指尖晃动酒杯的动作缓缓的慢了下来。
“如今皇后年岁还小,既然皇上欣赏皇后管理后宫的能力,没有嫡子,也未必是一件坏事,皇上风华正茂,何必急于一时,柔嫔和兰常在都有了身孕,皇兄何不让后宫多一些子嗣,让宫中别有用心的人,分散一些注意的时候,再要嫡子也不迟。”
元武帝的眸光迟疑一下,抬眸朝着睿亲王看了一眼:“皇弟今日若不是入宫与朕一聚,朕此时已经宿在皇后宫中了。”
“看来是皇弟扰了皇兄与皇嫂的好事,皇弟该死,自罚一杯。”睿亲王说罢,给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今儿高兴,不说这个,喝酒……”
翌日元元武帝醒来的时候,睿亲王已经回了王府。
他坐在床上,盯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让吴吉祥把太医院的张太医请了过来。
“皇上,微臣让人准备了醒酒汤,您趁热服下便是,贪杯易醉,更易伤身,恕微臣直言,皇上还是要多注意龙体。”
“朕心中有数。”
元武帝说完,抬眸朝着吴吉祥看了一眼,吴吉祥很快带着寝宫的人全部都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宫门。
“朕还有一事,想要问一问张太医,今日给皇后请平安脉,皇后身子如何?”
张太医眸光一颤:“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身子无碍,只是大病一场,伤了根本,面色看着是好的,实则身子确是亏的,静养也需要一些时日,方能恢复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