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姑娘脑子倒是灵光得紧!”周政笑了,“行吧!今上的生辰在十月初,路上需要两个月时间,也就是说你还有六七个月的准备时间。”
“多谢大人告知!”
“你们在准备今上的生辰礼时,也可多准备些类似的高粱席,到时候应该不愁卖。但是其精美程度不能与今上相媲美,你可懂本官的意思?”
“多谢大人提点,我明白!”阮青青不是真正的小孩子,自然明白其中未尽之言。
周政走后,阮万铁、阮老爷子等人都一脸麻木。
好半晌,阮老太“哎哟!”惊叫一声。
“鬼叫什么?都家去!家去!回家再说!”阮老爷子忙赶人,“老四,你也带着媳妇孩子们去老宅一趟。”
“好~好的,爹!”阮万铁的声音都在发颤。
他能不发颤么?自家丫头都敢给皇上揽活了!自家丫头没谱就算了,县太爷居然还允了。
其实不光是他,阮老爷子等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家拖着一双面条腿,互相搀扶着走回去。
一到家,阮老爷子就吩咐把家门关得紧紧的。
等大家围着桌子坐下来后,他才轻声问:
“青青,你怎么敢想要给皇上编高粱席做生辰礼?”
“爷,照咱们这干旱下去,地里啥东西都不好种。到时候只能种高粱这种耐旱的庄稼。后面如果缺水严重的话,说不定高粱的颖果都不结或者是空瘪的。收不了颖果,那就只能收高粱秆了。
咱们整个县都在种高粱,这高粱秆总得想办法变成银子。编成席子是个好主意,但是慢慢卖大家回本太慢,且还有互相压低价格的风险。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以感谢皇上的名义给他献一领高粱席作为生辰礼,让高粱席的名声给打出来。
这名声出来了,就不愁销路了!只要皇上赞一声好,底下大臣、达官贵人能不跟着叫好?能不跟着用?如此一来,咱们清水县即使在第二年没有种粮食,凭那些银子也能买些粮食和日常生活用品。这样才是从根本上解决咱们清水县因天灾返贫的问题。”
阮老爷子越听眸子里的光越亮,“青青,为何你不是男孩子?如果你是男孩子,不仅是咱家就是咱们阮氏一族一定能改换门庭!”
阮青青摇了摇头,“爷,家族的兴旺发达并不是靠某一个人或几个人,而应该是每个人都去做好自己会做的事,把之做好,做精!这样何愁家族不兴?门楣不旺?”
“每个人都去做好自己会做的事,把之做好,做精……”阮老爷子把这话在嘴里反复咀嚼三次后,瞬间茅塞顿开。
他将烟锅在桌子上连敲几下,目光将在座的都扫了一遍。
“每个人都去做好自己会做的事,把之做好,做精!你们都记住了没?给祖宗长脸是每个人的事,不是特定的一两个人的事。你们只要把自己的会做的事做好啰,做透啰,就是给祖宗长脸!”
阮万金等几人忍不住咽了几口唾沫,满脸激动。阮世猛兄弟几个以及阮娟、阮萍、阮蓝蓝等深受鼓舞,大家的眼睛瞬间晶亮起来。
氛围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燃了起来。大家仿佛都被开了窍一般,均意识到了自己的重要性和唯一性。
阮老爷子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青青,这六七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你准备怎么安排?这给皇上做的东西可不能马虎,更不能拖沓!”
“爷,这全福老人我想找那些确实儿女俱全,又擅长编竹筐或席子之类的老人。你和奶算两个,所以在我们还没找到其它合适的老人之前,就得辛苦爷和奶多想想怎么可以编织出花纹来。最好是能编织出一条长龙和祝福语。图案和文字我这两天就送过来。
至于编席子的材料还得爷爷你把关,务必要最好的,这上面可马虎不得!给皇上编席子这事本身就是危险和机遇并存。办得好,咱们清水县一飞冲天!办砸了,我们吃挂落还是轻的,人头落地都是可能的。”
阮青青神情严肃地嘱咐道。
“这里面的轻重,你爷我晓得,不用担心。倒是那些全福老人,你准备怎么找?”阮老爷子继续眯着眼吧嗒吧嗒地抽起烟来。
“爷,大伯、大伯娘、三伯、三伯娘,你们有熟识的人么?儿女俱全、子孙孝顺又擅长编竹筐或席子之类的老人。”阮青青问。
“你大姑家槽头岭那里有个人称曹一手的,编筐的手艺极好,儿女俱全,家里头也还算和睦。梅家集你小姑家那边的屋场上有一个叫梅三的编织手艺不错,儿女俱全,一家子都脾气很好。我知道的就这么两个人。”
阮老爷子道。
“你二伯在镇上住的那个巷子里有一个手艺不错的老篾匠,但是他的家庭情况我不清楚。”阮万金道说出自己知道的。
“我娘家刘家湾那倒是有个老师傅符合,我做姑娘那会儿,就发现他脾气极好,对我们这些孩子很是和善。他家人也不错。”刘氏也提出自己知道的人选。
“我知道的跟你爷说的一样。”阮万钢略带歉意地摸了摸后脑勺。
“我娘家李家村那也有个手艺不错的篾匠,他家儿女俱全,子孙孝顺不孝顺我不清楚,倒是他们家对待丫头与对待儿子一样,没有什么重男轻女,是我们眼中最和善的人家。不知道符不符合青青你的要求?”李氏见大家都说了,也说一个。
“谢谢你们的告知!爷,要不明天你带我和我爹一起去看看?如果行,就把他们都定下来。人手还不够的话,我就去县城里看看,看大家摆在地摊上的东西,再问一问。”
阮青青总结道。
“好,这两天我陪你们跑一趟。老大,这两天地里的活就交给你们了。”阮老爷子点点头后,就跟阮万金交代地里的事。
“爹,你放心!地里的活有我们你不用担心!”
阮万金连连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