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自个背!若不是他好赌,把家里输了个精光,哪里用得着青青丫头受这份罪!把十岁的小丫头当个顶梁柱来用,他这个做爹的亏心不亏心?”
忍了一路的阮老爷子对着阮万铁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
“老头子,你就少说两句吧!”阮老太劝道。
“难道不是?这家里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他倒好,手又痒了又要去赌。看看家里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媳妇身子亏空到有碍寿数的地步,一双初生的儿女更是瘦弱得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他哪里有一点作为男人的担当,又哪里有做父亲的样子?”
“好了,先让老四把青青背回去,等把青青放下来了,你怎么骂怎么打都行!”阮老太再次劝道。
阮万铁全程闷声不吭,等大家给他让开路后,他才摇摇晃晃地背着阮青青往家里走去。
阮老太几个不放心地跟在后面追。
“大丫,你放心!你爹我一定会将你背回家的!爹带你回家,爹带你回家,啊!”
阮万铁一路絮絮叨叨着,不知道是说给昏迷过去的阮青青听还是说给累得不行的自己听。
待他将阮青青放到床上之后,身子再也支撑不住地往地上栽去,幸好随后赶到的阮老太及时扶住了他。
“老四!”阮老太惊呼。
阮老爷子同阮万金闻声立即冲了进去,“老四怎么了?”
“他好像昏了过去!”阮老太担忧道。
阮老爷子当即吩咐,“老大,你过来把老四背到我们那去,就安置在老五的屋子里。他这全身血呼啦撒的,别吓着孩子们。蓝蓝,你去给你爹找身衣服送过去。”
站在房门口泪眼汪汪的阮蓝蓝听到自家爷爷的吩咐,忙应声去隔壁屋子找衣物。
门外见大姐和爹都倒下的阮世安则被吓得嚎哭了不止。
隔壁屋里的王春芽更是心急如焚,时不时地问怎么回事,阮蓝蓝又说不清楚,一时之间乱的不行。
屋里紧张氛围也感染到了俩还没满月的小家伙,他们被吓得此起彼伏地哭。
“四弟妹,你别着急上火!老四和青青都没事,他们俩应该是打狼时累虚脱了,休息下就好。你好好坐月子,哄好两个小的,晚上凉,别出门。”
站在门口的刘氏温声劝慰着。
屋内,阮老太仔细将阮青青身上检查个遍,见没有明显的大伤口也不由得嘘了口气。喊来刘氏跟她一起帮阮青青换身衣服。
“青青没有受伤,应该是累极了。你们别吵,让她好好睡一觉。”
给阮青青捏好被角,走出屋子的阮老太对屋外的众人道。
听到阮老太的发话,阮世安才停止哭嚎,阮世平则一屁股坐了下去。
阮青青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将阮家人急得不行,李大夫也被请过来诊治一回。直到被他反复强调阮青青身体无大碍,阮家人才放下心来。
阮青青感觉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乍一睁眼,脑袋里的嘈杂像潮水般渐渐退去。
“大姐,醒了!大姐,你终于醒了!”
哭得眼睛红肿的阮世安几乎是阮青青一睁眼就发觉了。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着。
“嗯,大姐醒来了,你别哭。”
阮青青挣扎着准备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没有一点力气。
“大姐,你别动,我去喊人。”阮世安用力地抹了把眼泪后,就蹬蹬地往外跑。
“奶,我大姐醒了!我大姐醒了!”
坐在院子里帮忙的阮老太闻声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进屋查看。
“青青你这个丫头哟,可是把我们大伙儿吓坏了!你这一睡就整整睡了三天。”
阮青青咧着干裂的嘴唇,虚弱地笑了笑,“奶,让你们担心了!对了!奶,我爹和大弟还好么?他们都没受伤吧?”
“他们都没什么事,就你爹受了点皮外伤。不过已经请李大夫给他包扎过了,问题不大。”
阮青青忍不住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大姐,起来喝点肉粥吧!”阮蓝蓝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只碗走了进来。
“是要吃点,都躺了三天了。”阮老太疼惜道。
阮青青没有立即吃,而是急急地看向阮蓝蓝,“二妹,娘和小弟小妹这几天还好吧?”
阮蓝蓝吸了吸鼻子,“都好!爹每天都给母羊挤奶,还割好些嫩草回来喂母羊和小羊。最近小弟和小妹吃得饱饱的,哭的次数都少了很多。娘这几天都能下地走几步,也有些奶可以喂小弟和小妹了。”
“哎呀,你个小丫头哪需操那么多的心!先把肉粥喝了,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
阮老太将阮青青扶坐了起来,让她靠在床头,并帮她端过碗来。
她一边搅动着碗里的粥,一边轻轻地吹,再一勺一勺地喂给阮青青吃。
阮青青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貌似她也不是真正冷心的人。虽然自己一家子很是极品,特别让人看不上眼。但是每当自家遇到生死难关时,他们还是愿意向自己一家子释放善意。
这大概就是亲情的缘故吧!亲情哪有真正地了断。
一碗肉粥下肚后,阮青青感觉自己身上恢复了点力气。
“青青,奶扶着你出去晒晒太阳,活动下筋骨。你这老躺着可不行!”
阮青青闻言点了点头。
刚一走出门,她眼前猛然一亮。
身子乍然被阳光包围,让她有了久违的暖意。
望着院子里干结的土地,闻着篱笆上野花散发的清香,听着不知哪里蹿来的蜜蜂的嗡嗡声,阮青青恍然有一种新生的感觉。
突然之间,好像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坐在墙角的板凳子上,阮青青一边半眯着眼晒着太阳,一边听阮老太给她讲昏迷后所发生的事。
“大丫,你醒了!”
篱笆外扛着锄头归来的阮万铁见阮青青坐在墙角晒太阳,顿时欣喜万分地往院子里跑。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么?”
阮青青摇了摇头。
“那就好!这次我们打死的十只狼被我和你爷他们一起拖到县城里去卖了,就卖在你二伯待的富贵酒楼。是你二伯帮忙牵的线,价格比别处要高点。整整卖了十两银子!”
阮万铁激动道。
阮老太在一旁也连连点头,“可不是?可惜好几只狼的皮子稀烂了点,不然还可以卖个更高的价钱。”随即她语气一转,“当然你们父子三人平安是最重要的,这些意外之财,有了就该欢喜,不要太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