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片沉默中,礼兰若率先开口。

    “字面意思。”

    吴旂垂眸,视线落在面前的早点上。

    “这些食物都是有毒的,倘若我们在游轮靠港之前找不到真正的凶手,那么船主人就不会给解药。”

    穆晖沉默片刻,觉得这一幕在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中似曾相识。

    礼兰若则哦了一声,顺手将切了一半的煎蛋送进口中。

    “不是,大妹子。”

    桌上其他人还没说话,就有另一名人看不下去了,他拦下礼兰若的手,目光诧异。

    “知道有毒还吃啊?”

    礼兰若咽下去,耸耸肩。

    “已经这样了,不吃白不吃。”

    那名人对她的气度表示震撼。

    既然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那大家就趁热喝了吧。

    尽管现在的处境是黑帮私生子,但季霄仍没忘记自己另一个警察的身份。

    他站起来咳嗽两声,目光环绕在餐厅中各人身上。

    “既然船主人已经有证据说真凶就藏在我们中间,那我们不如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

    这话落在别的餐厅可能有点扯,但放在这艘本来就没几个人的游轮上就显得很有说服力了。

    季霄抬目,放眼望去,整间餐厅用餐的人两只巴掌就数的过来。

    “有道理。”

    刚刚阻拦礼兰若的人第一个支持。

    他拍拍胸脯,咧开嘴,瞧起来很是爽快。

    “我是东北的那嘎达的,叫伍天池,你们叫我老伍就行。”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像东北人这样热情又爽朗,旁边立刻有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我们凭什么告诉你?”

    说话的是个年纪很轻的男人。

    尽管穿着规范,但细看就能发现,衣服用料其实并与在场其他人的高定大相径庭,看模样大概是个中介一类的人。

    那中介吊着眉梢,阴阳怪气。

    “大家到这艘游轮上准备干什么事儿都心知肚明。”

    他说着说着就冷笑一声,抬高音量。

    “就凭那女人空口无凭的三言两语,我们就要把真实身份告诉你?”

    “是啊是啊。”

    角落里另一个女人窃窃私语,她抬起两道细细的眉毛和眼睛,目光幽怨。

    “莫名其妙的大早上来这一出,谁知道船主人说的是真是假,再说就算真死了人,又不是我杀的,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安心在这里等死好了。”

    女人余音未尽,另一道平平淡淡的声音就在餐厅尽头响起。

    距离有些远,吴骥转过头去看。

    开口的是个模样英俊的男人,大概三十出头,抱着臂半靠在墙,看上去很不好惹。

    吴骥眯了眯眼睛。

    文职人员敏锐的观察力,让他第一时间就发现。

    虽然这个男人衣着随意且不是名牌,但尺码却相当合身,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家里有私人裁缝的主。

    “坐在这儿的都是来吃饭的,大概没人跑这吹风吧。”

    男人音量不高,吐字却很悠闲。

    “那既然大家都中了毒,找不到凶手就得死,那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们也只好把你当成真凶交出去了。”

    女人立刻瞪圆了眼睛。

    “……你!”

    “瞪我做什么?”

    男人姿态依旧闲适,他甚至笑出声来。

    “大家都想找出凶手活命,就你要唱反调,那你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好了好了,那我们就少数服从多数,投票决定吧。”

    这次开口的是刚刚恭维船主人的那名人。

    她年纪很轻,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似乎整个人还沉浸在刚刚船主人的出现中无法自拔。

    “我相信船主人一定不会骗我们的。”

    少女在胸口前合拢双手,做出祈祷的姿势,她陶醉的微笑着。

    “不会有问题的,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们只要按照船主人的要求做就好了。”

    众人沉默下来。

    穆晖季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便就默契的同意了这名少女的提议。

    尽管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面对此刻意见不统一时的最好方法。

    而其他尚未开口的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音量极小的商量只存在了短暂片刻,其他人便也走上前来。

    ——大概是因为人数实在不多,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想活命的人显然还占多数,愿意排查凶手的票数几乎是碾压性胜利。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除了刚刚明显发出异义的那一男一女,投票结果竟然还出现了两张反对票。

    吴骥皱起眉头,诧异地抬头向那两张反对票的主人看去。

    “抱歉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小道这也是有难言之隐。”

    还没等他问,那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先赔礼道歉。

    小道?

    看到其他人顿时疑惑的眼神,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笑,立刻解释道。

    “对的对的,你们没听错,小道姓岩名小峭。”

    他晃了晃手中叮叮当当奇怪的法器。

    “是个道士。”

    这船上竟然还有道士?

    吴骥心说原来海上没有林子还能碰上这么怪的鸟。

    不过来不及考虑为什么游轮上会出现道士,他先是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要反投反对票?”

    道士诚恳的回答,“因为刚才的卦象显示此事不易投支持。”

    吴骥:“………”

    吴骥:“???”

    按耐下心头的烦躁,季霄揉了揉眉心,抬头去问另一个人。

    “那你呢?”

    季霄不耐烦的道。

    “你为什么也要投反对票?”

    “………”

    被他质问的男人没有说话。

    这人怪的和旁边的道士不呈多让…

    一身劲装,一语不发,最重要的是腿上还绑了把长刀。

    只是这人两道浓眉沉甸甸的压着眼,薄唇紧抿,显然没有一丝一毫打算开口的意思。

    “问你话呢?听不见?”

    新的一天一睁眼先塞一肚子毒药,心情本来就不好。

    那个一开始在餐厅尽头开怼的男人也有些不耐烦了,上前一步。

    “你没长耳朵吗?”

    于是那身负长刀的男人终于开口。

    “Бггхг?”

    愤怒的男人:“?”

    季霄:“?他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