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灯红酒绿的船舱内,温热的暖气将这里的空气都烤的火辣炙热。

    慕光将视线从远处舞台上热舞的男女身上收回来,落到一旁已经看直了眼睛的男人身上。

    “没意思。”

    青年双眸微眯,懒洋洋的道。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他摊开手掌。

    “美人,这已经是这艘船上最高档的酒吧了。”

    借着昏暗不明的灯光,他趁机往青年身边坐近了一点。

    “这样吧,美人。”

    男人咧开嘴,在青年耳边轻声提议道。

    “你跟我回舱去,无论是头等间还是总统套房,只要你开尊口,我绝对不打磕绊。”

    慕光从鼻腔中泄出一声冷笑,他慢悠悠放下酒杯。

    “所以你的房间并不在一等舱?”

    男人噎了下,立刻找补。

    “不是这个意思,那里面住的人都身份不明的,我是害怕委屈了你。”

    他说的跟真的一样。

    “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

    青年笑了,那双漂亮的眸子缓缓转动,意味不明的目光最终落在他胸膛上。

    “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男人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都砰的一声冲上脑门。

    他这瞬间只觉得喉咙干涩不已,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美人,你真是太绝了。”

    辛辣的酒精刺激的男人头脑不清,以至于他完全没发现明明是为眼前的青年开了最贵的酒,但对方的杯子却一口未动。

    “我从来没遇到过你这么绝的。”

    男人大拇指向后倒了倒,夸下海口。

    “美人,倘若你愿意下了船以后还跟我走,那从现在开始,你在这艘游轮上所有费用我都全包了。”

    慕光晃了晃酒杯,冰块撞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要什么都给买?”

    男人点头。

    “对。”

    慕光又问。

    “我想去什么地方都能去?”

    男人干脆利索答应。

    “能去。”

    “那这艘游轮上最昂贵的隔间在哪?”

    男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下意识就晕头转向的说。

    “当然是拍卖行了。”

    “那么……”

    青年微微向他倾斜了身体,唇齿间不带丝毫酒气,他压低了音量。

    “包括拍卖行的东西——你也买得起吗?”

    此话一出,男人被烈酒搅晕了大半的脑子就瞬间觉得不对。

    他酒都醒了一半,眼神狐疑,言辞也带上了几分警惕。

    “你在拍卖行看上了什么?”

    慕光眼角带着钩子,他没回答,反倒靠回了原位。

    “刚刚还说愿意包下我在游轮上的所有费用。”

    他像是挑逗又像是嫌弃的瞥了他一眼,那姿态仿佛会随时抽身离去。

    “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这话可太有攻击性了。

    以退为进,用男人自己的话将他架了起来。

    男人脸上有点挂不住。

    “不是不愿意带你去。”

    他只能顺着青年的意思往下说。

    “只是那地方无趣的很,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男人灭掉手里的烟,一边说着一边就想去揽那截天鹅一样雪白的脖颈。

    “宝贝,只要你想要,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豪车名表,我都愿意给……”

    男人说了半截的话卡住了,他震惊的睁大了眼睛。

    因为面前这位与众不同的美人,竟然就这么带着迷人的微笑,将整杯烈酒从他头顶自上而下的倒了下来。

    “你……!”

    “长得还不错。”

    没有留给他发火的机会,青年屈尊降贵的抬起几根指尖,撩起他的刘海。

    “可惜。”

    慕光自然而然的抽过男人口袋中的打火机,用着危险的家伙轻轻挑起他下巴。

    青年打量着眼前这张脸,视线挑剔至极。

    “我担上了全部身家才赌赢了这张船票,不能浪费在一个没本事的家伙身上。”

    男人脸上还淌着烈酒。

    没人知道打火机会不会爆炸,或许这位阴晴不定的美人下秒就会叩动按键,将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一把火点燃。

    打火机的汽油味和烈酒香交织在一起,没有哪个男人能扛住这样原始野蛮的刺激。

    没升起来的愠怒瞬间转化成荷尔蒙。

    男人不怒反笑,一把扣住青年手腕。

    “你到底哪对我不满意?”

    慕光任由他握着,眼神却带着极致的反差,冷淡如冰。

    “连拍卖行入场券都拿不到,空有副皮囊的东西,没资格站在我身边。”

    是他站在他身边,而不是他站在他身边。

    男人简直快要被他钓死了,顶了顶后牙龈。

    “我理解像你这样的人登上这艘游轮的不易,但你就非要去撞大冰山?”

    慕光眼尾微翘。

    “这艘游轮是一定会撞上冰山的,而只有身份最尊贵的人才能登上救生艇。”

    男人大笑起来,他想吻去青年手上溅上的酒水,对方却抽回了手。

    男人也不恼。

    “你说服我了。”

    上了头的男人往往都非常好说话。

    “如果能得到你这样的美人,别说拍卖行拍卖的是海洋之心,就算卖的是船主人的脑袋,也会有人愿意为你倾家荡产的。”

    就像他们交谈的每一次一样,面前只可远观的青年没有给出令他满意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反应。

    慕光微微眯起眼眸,挑剔审视的视线从上而下将他全身扫了一遍,最终落在男人手腕上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手表上。

    “空口无凭的话可不能信。”

    慕光指尖动了动,重新倒了杯酒,递给男人。

    “免得到时候你一个人坐着救生艇跑了,把我扔在零下四十度的水里。”

    男人已经迷晕了头,他接过酒杯一口干了,将腕表脱下来丢给青年。

    “喜欢就拿去吧。”

    男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以后你跟了我,这种东西要多少都有。”

    慕光大方的收下那只腕表,随即就站起身。

    “你要去哪?”

    男人马上皱起眉,一把攥住他的手臂。

    青年一言未发,可他却觉得头脑越发昏沉。

    “好好睡一觉吧,蠢货。”

    鬼灯一线,慕光终于笑起来,抬手在拿着额头上轻轻往后一点,男人便扶着浑噩的脑袋顺势倒在了沙发上。

    “喝醉的人,是y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