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术界独享权威,甚至被称为模范的夏主任,大概从来没有接待过这么烦人的患者。

    在斗智斗勇二者转身的一瞬间。

    夏岱渊吩咐助手将这名患者的名字做上重点标记,以后但凡来了就给他开最苦的药。

    而打着夹板的贺规毁谢谢辛苦不用送三连套之后,出了大门秒变脸,换了副面目将这家医院拉入黑名单,心里暗暗发誓再也不来。

    眼瞅着都要到达目的地了,司机大哥还是没忍住,看的连连叹气。

    “小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说你遭这罪干啥呢?”

    他似乎想要拍拍贺规毁肩膀,奈何两只手都粘在方向盘上,只好煞费苦心的劝道。

    “你说咱们该配合医生就配合医生呗,你整这出是干啥?”

    手臂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贺规毁一张娃娃脸皱的像烧茄子。

    他解安全带下车一气呵成,还贴心的为司机大哥关好车门。

    “赔款直接打到卡上,其他的事情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贺规毁连连摆手。

    “至于医院的事儿就不必再提了,我要是再去那家黑心医院,我就是狗。”

    看着眼前人这副吊着胳膊的惨样,司机大哥很想提醒他,你一个星期以后还要去拆夹板换药,但是碍与贺规毁极其不好的脸色,这句话还是没说出口。

    最终,司机大哥欲言又止,关上车窗离开了。

    贺规毁独自顺着街道走。

    今天除了碰上一个黑心医生以外,似乎其他地方运气都还不错。

    贺规毁摸了摸自己马上就要厚起来的钱包,心中一阵畅意。

    他一边美滋滋的吹着风,盘算着下个月是先吃烧烤还是先涮火锅,却始终觉得有什么东西忘记了。

    走着走着,他突然一摸手机。

    贺规毁脚步一顿,睁大了眼睛。

    卧槽?我手机呢?

    他迅速转过头去,看到马路尽头那辆只剩下半个车屁股却依旧闪亮的劳斯莱斯,拔腿追去。

    “等等!司机大哥!等等啊!!”

    或许真的是贺规毁虔诚的呼唤起了作用,下个街口,劳斯莱斯缓缓放慢车速,然后停在了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司机大哥疑惑不解的脸。

    “咋滴了小兄弟?”

    有什么东西闪着光伴随着狂霸酷傲拽的铃声在手中不合时宜的振动起来。

    贺规毁才发现原来手机握在手里。

    “我……额…我…那什么……”

    对着司机大哥清澈迷茫的眼眸,贺规毁卡了半天,最终弱弱的说了一句。

    “天黑开车慢点。”

    司机大哥心里暖暖的。

    觉得这是个可交的朋友,柔声叮嘱了他两句,还特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之后,驾着劳斯莱斯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木然的贺规毁在风中凌乱。

    这场闹剧到现在仍然没有结尾。

    直到第二天正常上班以后,司机大哥才意识到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吴旂身穿裁剪德里的高定西服,一边批阅文件,一边漫不经心尝了口早点。

    “昨天的事故处理的怎么样了?”

    司机大哥老老实实回答道。

    “人已经带到医院检查过了,手部轻微脱臼,赔偿款也打到卡里了。”

    年轻又冷峻的老板点点头,随后放下茶杯。

    “你呢?做检查了吗?”

    司机大哥愣了一下,“我?我没事啊。”

    其实在事故发生的那一刻,他就心说这豪车不愧是豪车,电动车都撞成电动车碎片了,老板的杯子都不带晃一下的。

    吴旂满意的笑了下,仿佛冰雪消融,看起来就像一个体贴下属的好老板。

    “不过毕竟是交通事故,还是细心一点比较好。”

    他随手在随身笔记本上敲了个什么键,办公室门便骤然敲响。

    “你之前不是总是抱怨头疼吗,刚好,我朋友向我推荐了一名医生,趁此机会你再检查一下。”

    办公室房门打开。

    因为催慕光而被青年推到吴旂这边出外诊的夏岱渊带着医疗箱和助手走进来。

    看到这熟悉的脸庞,他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你?”

    噩梦重临。

    司机大哥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想到昨天诊室隔壁那副光听声音,不知道还以为在搞装修,单看工具神似分尸现场的医院骨科。

    司机大哥总算是理解为什么扁鹊见蔡恒公见了那么多次,蔡恒公都坚持“寡人无疾。”。

    “哈哈哈谢谢老板关心,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奶要是我爸了,我得回去一趟。”

    他转身就想走,却被门口的保镖拦住了去路。

    吴旂轻抿茶杯。

    “急着走做什么?夏主任可是顺安最权威的医生,平日挂号一票难求,趁此机会刚好给你看看。”

    司机大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医生,我平常就爱撒点小谎,其实头一点也不疼,根本就没病,我有点不舒服,我先走了。”

    面前的医生只是像昨天那样笑了笑。

    怪不得人们总是尊称医护人员为白衣天使呢,毕竟在疼的看见天堂的时候出现的身影,不是天使又能是什么呢?

    ………………

    “太不地道了,慕光。”

    吴骥捶着腰抱怨道。

    “你怎么能因为自己不想复诊,就把医生联系方式强行推给我哥呢?”

    吴骥言语之间还残留着被医生支配的恐惧。

    “你知道你介绍的那个医生有多凶残吗?昨天我大哥把他带到宅子里,强行压着所有人做了一遍正骨。”

    一样的正骨一样的嘎嘣响一样的痛。

    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

    吴骥嘴角微微抽搐,“感情兄弟把你放心里,你把兄弟踹沟里是吧?”

    慕光靠在沙发上,眼眸微闭,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片阴影,他笑了笑,道。

    “这不是挺好的,一举两得,你做次正骨花的还不是自己的钱。”

    吴骥转头问号,坐下来试图和他讲道理。

    “你别混淆视听,这是一回事吗这?”

    但青年却已经没了再闲聊的心思。

    他睁开眼睛,眸中的光芒似黑暗里蛰伏的野兽。

    “吴骥,你知道临洋拍卖吗?”

    这话题跳跃的太快,吴骥微微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