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缓,道。

    “毕竟……”

    祁折花神色带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他目光沉沉的望向车窗外,像是在说别人,又仿佛是在谈论自己。

    “在屠刀还没真正落到自己脑袋上时,人是无法真正共情到那些受害者在死前最后一秒,所感受到的极致恐惧的。”

    …………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那本杀人小说的作家,其实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洛英英启动汽车引擎,闷闷说了一句。

    青年坐在后座,几乎整个人都和漆黑的牛皮座椅融在一起。

    “毕竟如果凶手立刻就被抓捕,那他的小说也就失去了一个会带来巨大流量的噱头,不是吗?”

    这句话相当于把人心放在最恶的位置来审判了。

    洛英英很想反驳这个观点,但是却挑不出一点刺儿,他木着脸坐了一会,转过头问。

    “所以说……你跟来干什么?”

    男警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怎么说你们也是来这边查案综的人,我们专案组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就算了,竟然还让你们扯上这么麻烦的新案子……”

    男警越说越觉得尴尬,想了半天从齿缝里抠出一句。

    “我们组长吩咐过的……再说这都这个点儿了,我总要把你们安顿好吧?”

    洛英英确实没有见过,把远道而来的人三更半夜扔到大街上过夜的地主,顺从的接受了这个解释。

    可惜他车上还载着另一个更为麻烦的人。

    慕光懒洋洋的掀开眼皮。

    “你和祁折花是亲戚关系吗?”

    男警呆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这下就是一向有些迟钝的洛英英也能答得出来了。

    “当时在第一个受害者郝微雨的房间里时,你给他叫姐夫……”

    男警眼睛缓慢的眨了眨,这才让熬了一天一夜的大脑迟钝的反应过来。

    “哦——对对对,是有这么一回事来着。”

    男警的表情带上了几分窘迫。

    “没错,我跟祁组长是亲戚,他和我姐姐结婚七年了。”

    慕光皱了皱眉头。

    “他都结婚七年了?”

    想到祁折花满嘴跑航母的虎狼之词,青年眸子中浮现出几分不悦。

    男警像是有所预料般的苦笑一声,他无奈的捂住脸。

    “不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其实这都是误会,我姐夫不是那种人。”

    仿佛是沉浸到了某种难以启齿的回忆之中,男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

    “……其实我跟你一样,当初在见到祁组长第一面的时候,也很看不上他,觉得这样木讷的男人,怎么能配得上我那么好的姐姐?”

    “木讷?”

    祁折花既懂得活跃气氛会说漂亮话,又像个绅士一样彬彬有礼。

    这样聪明而优雅的男人,似乎和“木讷”这两个字根本不沾边。

    “很多年前的祁折花,的确是一个木讷又专一的人。”

    洛英英忽然开口。

    和祁折花那要死要活的车技不同,洛英英的车开得很稳。

    如果不是注意到窗外的景色在不断变化,甚至都会让人产生车辆没有移动的错觉。

    “祁折花刚刚和我认识的时候,是个一头扎在课本里的书呆子,性格内向,不喜欢与人交流。”

    和通常所见到的社恐不同。

    祁折花并不是不敢和别人说话,而是懒得和别人说话。

    用他那颗聪明过人的脑袋来看,和这群像猴子一样的蠢货说话实在是没什么必要,真的不如多看两本书来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