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刚缓过来没多久的穆晖再一次被晃吐了。
而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似乎并不好过。
谭设君脸色微微发白,他冷着面说。
“前面有一家小卖部是不是?给我停车。”
单手握方向盘,嘴里还在哼歌的祁折花调子一顿。
“嗯?停车干什么?”
谭设君耐心逐渐逼近负数。
他他用手指了指旁边已经快要因为有幸乘坐了一次重案组组长祁折花亲自开的车,而马上要壮烈牺牲的穆晖。
强行压着脾气,没好气的道。
“因为穆晖马上就要嗝屁了,你要不想你这车变成自带魂环的凶车,就赶紧给老子停下,让我去给他买瓶水漱漱口。”
祁折花家里可不养黑狗镇宅。
大抵是真的忌惮自带魂环凶车,祁折花还是乖乖巧巧靠路边踩下了刹车。
这里距市中心还有一段距离,称不上是鸟不拉屎也算得上是鸟到处拉屎。
荒无人烟的沿江大路旁亮着盏小小的灯。
谭设君站在这公路边孤零零的小卖部前,快手推开了门。
大门打开,一股蚊香和着酒精的刺激气息瞬时之间直冲鼻腔而来。
谭设君心说今天自己的鼻子真是糟了老罪,但还是秉持着最基本的礼貌道。
“老板,有矿泉水没有?”
老旧电风扇的声音在耳旁嘎吱嘎吱的转。
小卖铺房尽头那把背对着大门的椅子响了一声,随后传来一个还隐约带着些起床气的男声。
“在最左边的货架上,自己拿。”
谭设君点点头,迈开长腿,在放满了饮料的货架前,认真比对了一下成分,选了配料表最干净的一种矿泉水。
在路过摆放食品的货架时,谭设君步子还微微顿了一下。
他想到车上那部,只是因为错过了饭点儿就敢空着胃来刑侦大队报道,随后被自己发现,往嘴里塞了两口就又喊饱的小灵通。
又无奈的抬手拿了几块面包。
台面上的旧电脑正在播放江北近期一起手段极其残忍的刑事案件。
谭设君扫了一眼,将挑选的几样东西放在货台前。
“老板,结账。”
随着一阵转动,脏兮兮的旧椅子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这家小卖铺的老板终于露出真容。
谭设君微微一愣。
和想象中不同,也和刚才那道沙哑的声音完全不符。
这家小卖铺的老板是个正值壮年,身材堪比健美教练,但长相又完全可以拉去当男模的年轻男人。
“一共二十四,还是支付宝?”
小卖部老板大致清点了一下数目,不耐烦的抬起眼来,他目光落在谭设君警服上,眉头一皱。
“警察?”
谭设君一言未发,但视线却死死定格在男人身上。
究其原因与这个人外在形象毫不相关,却又紧紧相连。
——这家小卖部老板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背心,但他暴露出来的苍白皮肤上,却刻着大片大片黑色的刺青。
从健壮的手臂一路攀岩到胸口乃至锁骨,尽头停在脖颈处消失殆尽。
早已经被抛在脑海深处的记忆骤然之间被翻腾重提。
谭设君条件反射下手指用力,倘若不是及时刹住了闸,那手中的矿泉水瓶都会被他骤然用力的手指挤压变形。
谭设君瞳孔不引人注意的缩紧。
那名年轻心理学学者略带疑问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