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个全村人都在酿酒的村子里,总会有好奇心旺盛的孩子忍不住,想尝一口大人口中令人醉生梦死的酒香。

    “在通信还不发达的时候,桂花村的老人曾经活活在酒缸中溺死了一个孩子,就因为那个孩子用筷子沾了一滴酒。”

    季霄闭上了眼睛。

    “据说孩子父母的哭声在山峦中一遍遍回响,持续了整整一夜,也响彻了整片大山。”

    没人能听清楚那哭声具体的方位,但却能从那悲痛欲绝的嚎啕中听出事情的流程大概。

    或许也正是从那个时候起,外人放弃了与桂花村的沟通和联系。

    他们将自己的孩子深深藏进了家中,生怕也像那个被封在酒缸中的幼童一样,因为一滴酒招来杀身之祸。

    所有刑警都被这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血腥故事震的沉默了许久。

    慕光想起和老方丈不经意的谈话。

    “长明寺中供奉的是掌管人寿命和生死的司命天尊,司命神。”

    穆辉从震撼中缓过神来,他有些不确定的道。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控诉世道的不公,因此直接代替佛夺走了加害者的生命吗?”

    可是这样仍然说不通。

    除了第二个受害者以外。

    其他人的死亡地点和死亡方式其实都跟佛教没有太大的关系,并不能就如此笃定地将原因扣在司命神身上。

    “也不一定。”

    慕光忽然道。

    “佛教中讲求六道轮回,而六道轮回本来也就是佛教中最具代表性的概念理论之一。”

    青年抬起脚,抬手在白板上圈起一个又一个受害者的名字和案发地点。

    “第一个案发地点在酒吧,袁霄汉死于上吊,他死在距离天空最近沉溺于享乐无止境的地方,走的是天道。”

    慕光抬手圈出下一个人的名字。

    “黄骙死在佛堂之中,被仿佛僵尸精怪的尖锐指甲戳死,对应阿修罗道。”

    笔尖随着手腕的运动环环向下,定格在卫显允的名字上。

    “而下一个受害者卫显允死在生命流量最大的地铁站,被硬币包成的重物重击头颅而死,是所有精巧作案手法中最粗暴的一种,对应畜生道。”

    最终那只笔缓缓移动又落下,慕光将省虎的忏悔信用磁铁吸在了白板上。

    “而最后一个受害者,省虎,死在为钱逃命的路上,凶手认为他罪恶滔天贪婪至极,对应六道轮回中的饿鬼道。”

    六道中,凶手用四个人的命祭了路。

    谭设君觉得这个说法有些许牵强,他眉头紧锁。

    “那人道和地狱道呢?”

    慕光笑了笑,可能笑意却一点没流进眼睛里去,他转过头来,一双冷冰冰的眸子和谭设君对视。

    “人道指的是人类世界,也是六道中最接近解脱的道。佛教中认为人类是唯一有能力修行的生物,他们有机会通过修行来突破生死的束缚,最终悟道。”

    慕光说。

    “人道是让那个女孩走的,至于地狱道。”

    青年懒散的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窗外。

    “他们这辈子在桂花村过的日子,不就是地狱吗?”

    省虎的一封信,不仅提供了桂花村的地址,也供出了凶手的杀人动机。

    线索从未有过的完善,原本无功而返的警方迅速重振待队。

    刑侦大队办公厅内,眨眼间就只剩下了慕光和郇诚两个人。

    法医科的老好人郇诚无奈的留了下来,整理堆积满满一桌子的案综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