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设君,就算你当上了刑侦大队队长,手也别伸的太长。”
孔惊堂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含着不善。
“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让出刑侦大队的案子可以。
毕竟孔教授也是刑侦界名震一方的前辈。
——但让出刑侦大队的队员可不行。
谭设君像块石雕似的杵在原地,堵住了轮椅的所有去路。
他干脆利索的拒绝道。
“不行。”
孔惊堂眉眼间流露出不悦。
“谭设君,让开,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谭设君火爆的脾气也上来了,语气跟铁打的似的坚定不容置疑。
他和孔教授抬杠。
“我是刑侦大队的队长,在这里当然有我说话的份。”
眼看孔教授就要发作,
高情商老好人郇诚再一次上来打圆场。
“消消气,老师,谭队,消消气。”
郇诚凑到孔惊堂耳朵旁边,用只够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
“孔老师,我知道您也是惜才,但是您可能你不明白,慕光和其他警察不一样,他……”
孔惊堂却发出一声冷笑。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孔惊堂自己推着轮椅,强行从门口转了进去。
他突然毫无征兆的抬手掀开裤腿和膝盖上的毛毯,露出下面萎缩瘫痪的下肢。
他的两条腿上布满了弹痕和伤疤,已经完全失去知觉,仅凭现在的医疗条件,也没有办法自主活动。
愈合增生的疤痕层层叠叠覆盖在一起,看起来令人震撼悲哀却又头皮发麻。
孔惊堂眼中带着讽刺和嘲弄。
“我的身体状况比他还糟糕,怎么样?你是觉得像我们这种残废或者病号,就没办法办案子了吗?”
郇诚费了很大力气才将目光从那双残疾的腿上移开。
他抬起眼,嘴唇微微发颤,颤抖的注视着孔惊堂。
孔惊堂嘲讽的一笑。
“我三十岁那年,被警方支援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等我从病床上睁开眼睛,就发现下半身毫无知觉,这双腿已经彻底背叛了我。”
孔惊堂拍了拍自己那双残缺的腿,他神色满不在乎,却又似乎满是在乎。
“我从一个在前线一呼百应的将领,变成了一个下半辈子只能在地上爬,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物。”
孔惊堂眼中闪烁着恶意,他自嘲道。
“但我仍然是你的老师,是你们的老师,我带出来的警员比当初的我更聪明、更厉害。”
孔惊堂一个一个掠过刑侦大队办公厅中的每一个警察,最终重新回到郇诚脸上。
“法医,你现在还觉得我们已经失去价值了吗?”
郇诚想解释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瞧不起他,但看着那双闪烁着残酷和锋利的眼睛,他却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这是真正从黄泉里爬回来的亡魂,没人经得起这么一双眼睛的考量。
“好了。”
一道清冷而平淡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郇诚浑身微微一颤,如梦初醒般转过头。
是慕光。
他的神色依旧平淡安然,那双黑棕色的眸子中仿佛什么都没有,这世间任何事都不值得他真正盛进心里去。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真相并不是这样。
那双波澜不惊的瞳孔里藏着完全不亚于孔惊堂所经历过的厮杀。
慕光的眼睛就像是一潭黑色的潭水。
表面看起来平静无波,但其实潭水深处,藏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水深火热。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直接参与这些案件,但仍然会作为孔教授的助手,全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