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阳乌,我国对普通化合物毒物的处罚力度是超过五十克即判处死刑,更不要说你涉及的新型毒物。”
慕光的语调带着些不怀好意的关怀,他体贴的道。
“当老师可不能这样粗心,侗阳乌,你借车的时候就没有好好检查一下吗?”
年轻的警察轻笑着靠近嫌疑犯,他缓缓道。
“光你那辆无牌车的后备箱里的白色粉末残渣,就够枪毙你好几回了。”
侗阳乌脸色终于变了,他唇瓣发抖,难以置信的盯着慕光。
慕光终于不再逗弄他,他收起了伪装的笑意,冷漠的垂下眸,审判般的音调平静至极。
“当初案件曝光的时候,我就在奇怪,胡考并不是一个能计划说出此完整计划的犯罪者,事实上,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不过……”
慕光偏了偏头,似乎在回忆那天绕山公路上侗阳乌近乎疯狂的飙车逃逸。
“现在看来,你似乎也不是一个这样有耐心的人。”
慕光眼底呈着讽刺。
“侗阳乌,你真是太会伪装了,但也正是你完美的伪装暴露了你。”
那晚那张模糊的监控截屏并不足够申请逮捕令。
而谭设君当初之所以能够迅速确定侗阳乌的嫌疑,正是因为他们向已然看惯了侗阳乌所表现出来假象的邻居和同事们,打了几通电话。
在这个时间段,本应该在校工作监督学生晚自习的优秀负责教师侗阳乌当天晚上却不知所踪。
这样认真的模范教师,怎么会无缘无故旷勤呢?
慕光眼睛隐约发着光,他一字一顿道。
“那辆无牌车,你身上的衣服,甚至用来绑架两个孩子的专用海绵行李箱,不都是那些人提供给你的吗?”
侗阳乌额头泌出了冷汗,他强装镇定的直视着慕光。
“我……没有贩毒。”
慕光的笑容冷的像是厉鬼。
“警察要讲证据,光凭你说的可不行。”
慕光压低了嗓音。
“侗阳乌,你以为为什么明明我不认识你,那天却还要发了疯似的追你呢。”
没错。
那辆无牌车的型号,和那两个特制的巨大行李箱款式,都在曾经危险的岁月里,在慕光眼前出现过无数遍。
弥漫着硝烟的缅北深山里,在洗劫了罂粟花田的土地之后,无数的妇女、儿童,被毒贩们一个个塞进特制的海绵行李箱里。
特制的透气阀门提供了氧气,这些行李箱能够承受住长途跋涉的颠簸。
那个总是西装革履的男人,曾经用沾满了鲜血的手掌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
“她们一定能买个好价钱。”
而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亲眼目睹着那些无辜的生命在他眼前,被一个接着一个送进地狱。
他手上没有沾血,整齐的西装衣角一丝不皱——但他却觉得自己脏的恶心。
他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
因为他的命比他们的命更“重要”。
他为了守护生命站在这里,但此刻却在亲手葬送着生命。
慕光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怀疑。
到底……谁的生命更重要?
时光飞逝,溯流而上,在瞬息之间扯开了冬夜的宁静。
身穿警服的慕光睁开了双眼,他的语调依旧平静。
“侗老师,你以为你还能在服刑期满之后远走高飞吗?”
青年平静的语调像是刻薄的利刃,一刀一刀刻在侗阳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