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这样算不上精细的结果,并不具有法律效益,但却能够帮助警方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足够准确的答案。

    郇诚悬空在仪器键盘上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转过脑袋,目光中透露着隐隐的求助。

    “老师。”

    蔡九苞的视线缓缓从电子仪器的屏幕上移开了。

    他沉默的注视着郇诚,随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郇诚立马拿起手机,向谭设君拨去了电话。

    一阵滋啦滋啦的声音过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郇诚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紧张之意,他语速极快的道。

    “谭队,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慌然之中,郇诚的目光不由自主缓缓落在实验台上,那份检测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结果的皮肤碎片上。

    “关于护城河畔那具无名尸体的消息有误,侗阳景的尸体有问题……”

    忽然,郇诚的话顿住了。

    “等等,这是什么……?”

    郇诚浅色的眸子微微一移。

    他忽的发现,这片小小的皮肤碎片上,竟然还粘粘着一点暗红色的血痂。

    它死死粘在那片皮肤上,像是涂了502胶水般牢固,四周都狰狞的在皮肤纹理上,爬满了蜿蜒的血痕。

    蔡九苞显然也注意到了。

    他皱起了花白的眉毛,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抬脚上前去。

    随后,蔡九苞抬起布满皱纹的手,拿过了那承载着皮肤碎片的玻璃皿。

    窗外的雨一秒不停的在下。

    郇诚心中疑惑不已。

    护城河畔那具无名男尸——也就是侗阳景的尸体火化和安顿工作并不是由他处理的。

    因此,郇诚自然而然也就并不清楚,市局尸体检测室的法医同事们,在保留尸体样本时,到底留下的是尸体上的哪一部分。

    不过,就以往的经验和操作而谈。

    就算已经泡的发白腐烂的尸体上,已然没有新鲜的血液样本可以保存。

    但是能够选取保留的尸体部位样本的位置还有很多。

    市局法医同事们,也不至于会特意留下一条,已经完完全全干瘪掉的,利用价值极微的血痂。

    他们完全有利用价值更高的更优选项。

    所以说,这条血痂很大概率都是尸体皮肤上本来就粘带的。

    虽然说经过尸检,侗阳景的根本死因被确定为被人重力重创头部所致。

    但经过数个日夜的河水和暴雨冲刷,尸体伤口处的肉早就烂的发白。

    上面沾的点血迹也都被河水冲的干干净净。

    而如今,这块皮肤上没有毛孔,市局法医显然没有刁钻的选取头皮的部位。

    那么如果这血痂不是受害者的,又会是谁的呢?

    蔡九苞眯起眼睛盯了这一小片皮肤两秒。

    然后,他拿起一旁的镊子,仔细的将这条细如发丝的暗红色的血痂挑了出来。

    “老师,这是……”

    郇诚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蔡九苞。

    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老法医就已将这点血痂送进了DNA检测仪器中。

    郇诚的神色倏忽一愣。

    一段相同的时间之后。

    “——叮咚!”

    DNA检测仪器上的绿灯亮起,再一次发出检测完毕,结果出具的提示音。

    只是这一次,在拿到这份检验结果时,郇诚的手腕彻彻底底的僵住了。

    骤雨声不绝,在顺安市市公安局门前,宽阔的马路上连成一片嘈杂。

    暴雨倾盆而下,洗刷着这世间一切罪恶,和那些隐藏在深不见底的污泥和沉疴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