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裳抬起头,似乎还有些颓然似得,“娘娘怎么发现的?”
“皇上是不是有密旨?”宁疏桐连虚与委蛇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对着他伸出手,“拿来吧!”
“皇上…其实并没有密旨,”墨裳幽幽地叹了一声,拿起筷子,嚼了两口,又放下了筷子,“真是浪费了这样的好肉。”
说完,站起身,笼着手就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宁疏桐忍不住有些起了杀心。他这人冷面冷心的,除了皇上,只怕不会忠心于任何人。
现在看来,要是想真的跟摄政王之间谈点交易的话,就要先甩开了墨裳才行。
宁疏桐看着这一桌子上还在昏睡的人,也没了胃口,转身就下了楼,要了些清粥小菜,看着外面的异样风景,小口小口地吃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轻轻的雪飘了下来,这让宁疏桐不禁愣住了。
虽然京城也会下雪,但是不会下的这么早,更何况,这雪轻盈的,一片一片的,却漫天铺地的,放眼望去,周遭都是白茫茫一片。
可就在这样的景色里,有一袭红衣如火一般的,从外面奔来。
等到了近前,宁疏桐这才发现,竟然是墨裳!
他那斗篷,竟然在雪地里显出妖艳的红色来!
眼见着他走到近前,怀里竟然探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一只小奶猫!
而他无比温柔地抱着小猫,轻轻地抚摸着它,温柔的跟它说着话,那一刻,简直就像是墨裳被人占了身子似得。
一直到了跟前,墨裳似乎才发现了她,却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那屋子躺着那么多人,墨裳御医真的不打算救救他们吗?”宁疏桐浅浅地笑了笑,虽然她知道那些人就算是墨裳不去救治他们,明早上他们也会清醒过来。
但是,那毕竟还有两个孩子呢!
“又死不了,”墨裳翻了个白眼儿,“早醒一会儿晚醒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
宁疏桐还没等反驳着,他就喊着掌柜的,“当给我开间房,送些羊奶过来。”
墨裳抱着小奶猫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跟着掌柜的上了楼。
宁疏桐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她不相信他就这么随便的跟着过来,只是为了防止自己生病的。
他身为太医院,常总管唯一能调动一次的人,若不是皇上的亲信,又怎么会不被旁的人找麻烦呢!
等着掌柜的徐重山下来之后,宁疏桐已经站在柜台边,一边喝着羊奶茶,一边看着外面的雪等着他了。
“没想到贵妃娘娘身娇肉贵的,竟然还能喝的惯北狄的羊奶茶,”徐重山装模作样的拨弄着算盘,一边轻声地说道。
“没想到,北狄这边的雪下得这么早,这景色在京城太难见到了,”宁疏桐有些出神地看着下得热闹的雪,轻声地说道。
徐重山沉默了一会儿,才又低声地说道,“北狄这边的日子苦寒,从现在开始下雪,一直要下到来年五月,草才能重新长出来。没那么多的口粮,百姓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若不是后来摄政王,只怕好多人都会饿死。”
“是与其饿死,不如战死吗?”宁疏桐冷笑着,“所以就要以战养兵,以战养民?可本朝那些普通的百姓又何其无辜?”
徐重山深深地叹了口气,“只不过是所站着的立场不同,自然想法就不同了。贵妃娘娘能心系百姓,很让在下佩服。但是,摄政王可非一般的人,只怕贵妃娘娘…的意图未必能实现。”
“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是摄政王所喜欢的那种女人,你以为皇上命我过来,就是要以色侍人吗?”宁疏桐嗤笑了一声,“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何徐家会被灭族了!亏得你们还是个将军,脑子里也就这么点东西吗?”
这话让徐重山的脸色很是难看,“若不然,皇上为何会派你过来?本朝又不是没有谋士!”
“谋士?谋天下之利,保己之私欲罢了!”宁疏桐白了他一眼,“你和徐长山两堂兄弟,现在都是摄政王的阶下囚而已。”
这话虽然难听,却又是事实。
宁疏桐见着他不说话了,也懒得与他继续口舌之争。
“不过,若是摄政王来了,你们最好想个办法,让那个抱着猫的没空,否则的话,只怕有些事儿,就没办法做到了。”宁疏桐提醒了他一句,转身就准备上楼了。
徐重山皱了皱眉头,没有再说什么。
宁疏桐本以为徐重山和徐长山会早些安排,让她早点见到摄政王,却没想到,这么一等就是等了三天。
墨裳自己单独在房间里,只是陪着猫儿,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出门。
徐长安和徐长风两兄弟虽然每天装作若无其事似得,可他们毕竟是孩子,到底忍不住了,偷偷地问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呢?”
“快了,”宁疏桐耐着性子笑着说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去练功?没准什么时候,你爹就出现了,若是瞧见你们两个懒惰,仔细抽你们鞭子!”
“爹爹才不抽鞭子呢,他会用枪杆揍我们!”徐长风嫩生嫩气地说道,听得宁疏桐忍不住笑弯了眼睛。
陈伯霆故意逗弄着他们,不过也不禁是在细腻了感慨着,果然是将门之后,这武功兵法什么的,真的学的很快,甚至可以举一反三。
这天,高杰还坐在窗边看着书,眉头皱得能夹死个苍蝇似得,陈伯霆还在跟两兄弟切磋着,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些脚步声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士兵的脚步声,果然,很快就有一队兵马将栈围住了,徐重山看了一眼外面,就急急地跑了上来,“人来了!”
宁疏桐本有些等得不耐烦,但是真的听到摄政王来了,心里又不免有些紧张。
正襟危坐着,宁疏桐淡淡地点点头,“好,让他上来觐见本宫吧!”
这话让徐重山都不禁愣住了,犹豫了下,还是轻声地提醒着,“这个,怕是要您亲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