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疏桐看着纸条上写着,“掌柜本名徐重山,乃徐氏谋反案徐将军唯一后人。”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栈是本朝或者柔然安插在北狄这边的,不知道是用来刺探军情,还是作为接应的。
她想着,才猛地发现,掌柜的肯定已经看出来她是女人了,不然的话,不会单独给她单独安排一个房间的。
既然如此的话,她也许可以去找掌柜的,开门见山,直接打听下徐将军到底是在哪里。
只有见到徐将军本人了,她才能彻底知道,徐将军到底是不是真的投降了。
正想着呢,就听到有人敲门,竟然就是掌柜的声音,“这位官,小店准备了些吃食。”
“送进来吧!”宁疏桐将纸条收好,转身坐回桌子边,这才朗声说道。
果然,就见着掌柜的端着两碟小菜走了进来,谄笑着说道,“公子面生的紧啊,不知道来这北狄打算带点什么回去?”
“不知道掌柜的姓名?”宁疏桐拱手请教着,她对于皇上登基不久之后就冒出来的徐挺将军谋反案知道的并不多。
可眼前的人竟然就是当年徐将军的后人,思及此,宁疏桐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不成,徐长山其实也是当年徐将军的一族的人。
但谋反是重罪,皇上又怎么会留着徐挺相关的族人,还让徐长山徐将军负责那么重要的边关的事儿?
掌柜的瞧着她的眸子,突然就了然地笑了笑,安稳地坐在了她的对面,抬手还给她倒了一杯茶,自顾自的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之后,叹了口气,“这北狄的茶,无论怎么种,都比不上本朝的甘甜!”
“您真的是徐挺将军的后人徐重山?”宁疏桐也叹了口气,“这么说,徐长山也是徐挺将军的……”
“他不是,”徐重山摇摇头,“他不过是我们徐家十族之外的远亲而已,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狗皇帝竟然这么狠,装作重用他,却粮草不济,又无人支援,这不就是想把我们老徐家最后的一点血脉彻底赶尽杀绝吗!”
宁疏桐微微皱了皱眉头,“所以,其实徐长山将军是你劝降的?”
只是有个念头就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想仔细去探究的时候,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也不算,”徐重山浅浅一笑,“我只是不想我们这一族的人,连半点血脉都留不下来!”
“你现在可还好?”宁疏桐瞧着他虽然笑着,但是那眸子里的恨意却越发的浓郁。
是以,他拿过来的饭菜茶水,她硬生生一点都没有动。
“好?”徐重山冷冷地嗤了一声,“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为什么能逃出来,因为常玉那个阉人,把我给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我用了我的根,跟他换回了我的一条命!”
“常玉?皇上身边的常总管?”宁疏桐不禁愣了下,她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看吧,这种奸佞小人反而越发的得志,竟然成了常总管!”徐重山哈哈大笑着,那笑声却带着无比的凄凉和恨,“那娘娘你可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个彻底的阉人?”
这话让宁疏桐整个人都愣住了,常总管…竟然不是个彻底的阉人?那也就是说,铃兰可不仅仅只是被虐打,甚至可能会被常总管给侮辱着!
想到这里,她不禁浅浅地笑了笑,接着忍不住笑得无比的畅快,本来就想着只是让常总管折磨着她,只不过是身子上的受苦,可如今看来,事情远比她想得更加的舒坦。
徐重山看着她这笑得疯狂的模样,止住了笑声,冷着脸眯着眼睛审视着她。
宁疏桐的笑声戛然而止,“所以呢,你留在这里变成了北狄的人,名义上是给本朝刺探着军情,只怕徐长山徐将军也是你设计给弄的投降了,又传回京城的吧?”
徐重山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我在这里叫忙格斯。当时徐长山已经被围困十几天了,我真的挺佩服他的,跟我爹一样,是个硬骨头,我亲眼见着他们都在吃土了,可还是让北狄的这些军队,完全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当时的情况,远比他现在说的更加的严重。
北狄的人只要围着他们就好,根本都不用动手,他们就会被活活饿死。
可就是那种情况下,徐长山竟然还想着要用自己做诱饵,让他的兵士突围出去。
当时他知道了这件事儿,知道了他之后,就利用自己的关系,见了北狄的摄政王,说了自己的计划,他这才到了被围的里面。
他已经好久都没说过本朝的语言了,但是一张口,就带着别扭的乡音。
徐长山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认出来了他,只是,面对着徐重山的劝降,他还是摇了摇头,哪怕战死,他也不会选择投降。
“我告诉他,北狄的摄政王已经命人传扬他已经投降的消息了,相信朝廷之后了以后,他的家人必死无疑;他还不信,哈哈哈,最后还是我赢了!他的家人不在了,他就留在北狄,跟我一起,等着本朝被覆灭!”
看着他眼中狂热的光芒,宁疏桐微微一笑,“只可惜,我救下了他的两个孩子,还是出乎你的意料。于是,你就想办法构陷了徐将军,到底让那个蠢太子,杀了他全家三百余口是吧?”
徐重山摇了摇头,“这个还真的不是我!想来,有人就是想杀了他吧。不过,我倒是也很想知道,他几乎都没在京城呆过几年,怎么会得罪了人,非要置他于死地呢?”
“也许是当年构陷你家的人,不想让他真的立了军功回去京城,万一他翻案呢!”宁疏桐看着徐重山,一字一句地说道,“毕竟,徐长山将军与您同是山字辈的,怕是长安,本名是徐安山吧?”
这话让徐重山瞬间眯起了眼睛,手也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娘娘可真会说笑,若是如你所说,那徐长安岂不是与我和徐长山都是兄弟了?”
“若本来就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