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只是宁疏桐却睡得并不好,半梦半醒的,总是感觉自己的娘亲好像就在身边似得,等着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枕边已经湿了一片了。
“娘娘,顺意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如意听着她翻身起来的声音,便过来伺候着。
宁疏桐瞧了一眼窗边,天色还昏沉沉的,“顺意?”
“就昨儿个那个姨娘,半夜就送了过来,说是已经改名叫顺意了。奴婢瞧着她手脚生硬的,怕吵到娘娘休息,就让她在外面伺候着了。”如意利落地伺候着她起来,边说明着情况,“不过,她过来的时候就被毒哑了。”
这倒是一点没让宁疏桐意外,毕竟昨晚上自己的暗示那么明显。
为了宁疏影以后成为太子妃,他们自然会让徐静怡闭嘴。
如意又淡淡地说道,“昨晚上据说最开始顺意挣扎得很厉害,后来还是二小姐过去,亲自喂给了她,她才乖乖喝下去。本来她在替大夫人守灵,奴婢寻思着大夫人也不会想见她,寻了个错处,就罚着她在院子里跪着了?”
“下雨了?”宁疏桐听着外面雨打芭蕉的声音,不禁出声问着。
如意点点头,倒了一杯温热的茶过来给她漱口,“嗯。半夜里下的,还不小呢!这秋天了,雨也挺寒的。”
宁疏桐梳洗完毕,靠在贵妃榻上,瞧着院子里已经摇摇晃晃的身影,嘴角不禁勾起了淡淡的笑意。
这一晚上的郁结瞬间一扫而光,若是如意跟着自己一心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不过了。
“如意,你今年几岁了?”
“奴婢今年二十三了,”如意极其平淡地说道,手脚利落地给她布着饭菜,“这是宫里送过来的,相府里的饭菜怕是不合娘娘的胃口。”
宁疏桐瞧着如意,正常宫女二十五岁就可以放出宫了,“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她的话,只是让如意的手微微停顿一下,“奴婢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如今能跟着贵妃娘娘,就是奴婢的福气!”
宁疏桐没有再细问,如意如此的谨慎,只怕不那么容易让她彻底忠心自己。
只是时间还长,至少目前来说,只要她不做对不起皇上的事儿,如意就应该是个趁手的。
随便用了一点,宁疏桐就放下了碗筷,带着如意走了出去。
刚出门,远远的就见着一身紫色衣角闪入了内室,想来那就是她亲爹宁远山,没想到,他竟然还对徐静怡有几分真心。
宁疏桐冷笑了一声,抬脚走了出去,这连绵又呜咽的秋雨,真的是让人平添了不少的愁绪呢!
瞧着已经冻得嘴唇青紫的徐静怡,她看了一眼如意,如意便朝着徐静怡喊道,“顺意,还不赶紧收拾好自己,跟过来伺候着!”
徐静怡跪的膝盖生疼,浑身从最开始的冰冷,到现在几乎已经没了知觉,她在心里已经恶狠狠地咒骂这宁疏桐和她那个死娘不知道几千遍了。
一听到如意的声音,她才如获大赦了一般,刚要站起来,却一个趔趄,又狠狠地摔在了泥水里,狼狈不堪。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意冷冷地骂了她一句,便指使着跟着的小宫女过去收拾她了。
小宫女立刻打着伞走了过去,徐静怡还以为这是过来扶着她起来,刚要挤出个笑脸道谢,却被小宫女一脚踩在了手背上,使劲地磋磨着,一边还尖酸地骂着,“老不死的腌臜东西,弄得如此模样,脏了贵人的眼!”
徐静怡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怨气,使劲地抽回自己的手,一张口就要还嘴,却只能发出阿巴巴的声音。
小宫女皱了皱眉头,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得徐静怡又扑倒了,喝了好几口泥水。
“呵呵,原来你饿了啊!”小宫女恶毒地笑了笑,一脚踩在了她的头上,使劲地踹着她,“好啊,既然你饿了,那就多喝点多吃点,省的一会儿伺候人的时候没了力气!”
“娘娘,该过去了,”如意取了披风回来,给宁疏桐披好。
“唉,宁相做得也太过了,”宁疏桐幽幽地叹了一声,才娇声说道,“如此一点惨叫声也没有,当真是少了好多兴味!”
如意听着眉头都没皱一下,“奴婢曾经在相府的药房里瞧见了几服药,似乎可以医治,只是瞧着可能要受些苦的。”
“那还不快去,”宁疏桐故意板着脸说了句,接着又低声地说道,“记得给皇上找药!”
如意赶紧应了一声,虽然说宁远山主动贡献出了药方,但是以他的性格,定然会藏私的,最好的东西,当然舍不得给别人的。
宁疏桐这才转身直奔着灵堂里,里面早就布置好了,很多吊唁的宾也都来了。
看着跪在地上披麻戴孝,哭得双眼通红的宁疏影,她真的很想一脚踹开她!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宁疏影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她一出现,立刻让众人都聚了过来,给她请安。
宁疏桐摆摆手,示意众人起来,这才直奔着宁疏影,虚伪地说道,“妹妹,相信娘亲最欣慰的就是你终于能光明正大的替她扶灵守孝了!”
她这一句话,让众人都惊讶了。
宁远山面上装作悲痛又欣慰的,将之前商量好的消息公布了出去。
众人自然心里都明白着怎么回事,一时间同情可怜着宁疏桐的,羡慕宁疏影的,幸灾乐祸的,看热闹的,在各人的脸上精彩纷呈。
宁疏桐只当没见到,有她亲口承认,宁疏影的身份,就算是众人怀疑,也不会说出来。
纷纷又过来恭维着,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宁疏影,立时松了口气,进退有度的,倒是有几分嫡女的风范。
宁疏桐却忍不住看向了娘亲的灵位,暗暗地告罪着,“娘亲,她只有捧上云端,才会摔如层泥之中,才会痛不欲生!”
眼角余光正巧见着被小宫女压过来的徐静怡,她已经浆洗干净了,只是面色惨白,目光呆滞的,瞧着竟然跟昨儿个大不相同。
既然她来了,下一场戏该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