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神刚遁出泥丸宫,眼前的世界顿时让他头晕目眩,与之前所见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空间变得跌宕起伏,目之所及,没有一处是平坦的,尽皆呈现出无规则地扭曲不平。好似微风轻拂的湖面,层层叠叠的涟漪错综复杂。
“这就是平日所处的空间?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番模样!若是我能抹平这些空间褶皱,是不是就能更快地穿梭两地?”
刚想到这里,他便立马尝试起来。想要抚平褶皱,无非就是两种方法,要么以绝强的力量,压合各个凸起的点,要么在两端拉伸空间。
分处两地拉伸空间太麻烦,而且他一人也做不到,所以只能尝试第一个方法。
许世安元神伫立虚空,心念一动,磅礴的神力顿时涌现,横压百丈方圆。
本来以他神光境的实力,元神能轻松覆盖四百里之远,但为了集中力量,也只是让神力充斥百丈。
神力咋然涌现,空间确实有些许的抖动,但随后不过半个呼吸,又恢复了原状。
“难道是力量太弱,没能打到压合空间涟漪的程度?”
看着眼前纹丝不动扭曲空间,许世安眉头微皱,有些不太自信地喃喃自语。随后,神力进一步收缩范围,空间颤动越发频繁,但仍是没能彻底压平空间。
“有戏!!”
随着神力急速收拢,汇聚起来的能量越发庞大,空间曲率逐步缩小。直到神力汇聚方圆一丈,扭曲的空间已然完全平整。
可当他看到被压平的空间,又有些兴趣缺缺。一丈方圆的范围,好像啥也做不了,如此距离,空间是否平整,对速度的影响本就难以计量。
“食之索然无味,弃之又确实可惜!虽然现在没用,但未必是一无是处。”
自我安慰了一番,他又想起了造化之法,平日用来赶路,简直就是百试不爽。
但一直以来,都没弄明白它的原理,如今突破神光境,元神洞彻虚空,正好看看造化之法是如何穿梭空间的。
造化之法似乎与生俱来一般,不论是肉身还是元神都能随意运用。
此刻破入神光,四十丈的元神,神力轻易笼罩四百里。造化之法像是融入元神,如臂指使,四百里方圆,无所不在。
元神扫视一圈,他突然发现了一队人马,一行十五六人,沿着九龙拱卫的紫山外围向西疾驰,看起来目的地似乎很明确。
北域因源而崛起,也因源而枯寂。
长久以来的荒凉阔土,因为源的发现而人声鼎沸,但长久以来的过度开采,也让本就贫瘠的土地,流失了最后一丝灵韵。
现在还活跃在北域的,除了采源人,就是杀之不绝的流寇。
看那一行人的样子,大刀阔斧,龙马代步,多半就是流寇了。
许世安一时兴起,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几人身上,看看他们急冲冲的是要去往何处。
龙马速度极快,不多时已奔行十余里,迎面撞上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普通人。观其气息,羸弱不堪,浑身没有半点神力波动,必是凡人无疑。
流寇见了来人,驱使龙马急冲而去,把对方团团围了起来。
为首之人,满脸横肉笑出了褶皱,高声喝道:“看来今天合该老子吃肉,随便逛逛都能遇见你们。赶紧的,你们今天挖到的源全部交出来,否则,这兵荒马乱的北域,没人会介意再多出几具枯骨。”
一行七八位采源人,被流寇围堵,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念头。一个个年轻气壮的青年,蜷缩起身体,紧靠成一团,垂下脑袋瑟瑟发抖。
只有一位满头花白,年越古稀的老人,站了出来,躬身道:“各位大人,我等今日确实是没有收获。整日奔走源矿,滴水未进不说,更是一块源也没有找到。”
“哈哈哈……这话老子每天不知道要听多少遍,识相的都把源交出来,别踏马不见棺材不掉泪。要源还是要命,你自己跟我手中的刀说。”
流寇说完,也不等老者回话,直接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长刀约莫五尺有余,重量不下二三十斤,压得老者身躯微颤。
“各位大人,求求你们放过张五爷吧,今天我们确实是没有找到半块源。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搜身。”
一位蜷缩在人群中的青年,突然冲了出来,屈腿跪在张五爷身侧,颤声说道。
虽然他神色坚毅,竭力地掩饰着心中的惊恐,但还是忍不住浑身直打哆嗦。
那满脸横肉的大汉,见得他如此模样,没有半分怜悯之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你知道上一个跟我这么说的人,最后是个什么结果吗?刀疤,你来告诉他那人的下场!”
“哈哈哈哈,那人最后,被我们敲断了双腿,丢弃荒野,又被野兽分而食之。见了血的野兽,那叫一个凶狠,五脏六腑都被撕成了碎片,全身没有半块骨头是完整的。”
刀疤脸上带着一股阴狠之劲,瘆人的笑声传开,众人只觉毛骨悚然。
跪在地上拿青年,听得对方如此残暴,踉跄地站起身来,一边拉着张五爷后退,一边抹了一把泪道:“我们今天真的没有找到源,大人们行行好,放我们一码吧。”
“采源人采不到源,还留你做什么。既然交不出源,就该让你们看看,交不出源的下场!”
流寇匪首满脸杀意,一言说罢,双腿一蹬,跃出马背,长刀在空中斜砍而下,直指张五爷脖颈。
采源人们顿时吓得失声尖叫,只有刚刚起身的青年,被吓得魂不附体,但还是死死地抓住张五爷,不断往后退去。
匪首虽然仅仅是苦海巅峰,连命泉都没有踏入的底层修士,但对于采源人来说,仍是仙人一般的存在。无论青年怎么后退,都躲不开长驱直入的钢刀。
五尺钢刀寒光闪耀,相隔一两丈远的采源人,只觉寒意沁人心脾,心神欲裂。只能眼睁睁看着,刀刃一寸寸地接近。
张五爷心中一片死灰,只道今日恐怕是凶多吉少。索性便睁大了双眼,至死也要把这群匪徒记在脑中。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抱着必死之心看到的,却是一幅诡异至极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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