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离似乎感觉到了天玑的接近,她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灵动的眼睛此刻带着几分沉重。
“师父……”天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跪倒在江若离的轮椅前,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江若离坐在那里,身影显得有些单薄:“我没事,只是付出了一点代价而已。”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知,自己所说的“一点代价”,实际上是沉重到无法言说的。
此外,她亲手结束了天玑父君的生命,这桩事实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在面对天玑时,总是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愧疚。
天玑闻言,身形微微一震,他抬起头,凝视着江若离:“这样也算没事吗?”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显然对江若离的轻描淡写并不买账。
江若离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只能安慰他:“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其他的事,慢慢来吧。”
天玑的情绪却在这一刻彻底崩溃了。
他低下头,侧过身子,缓缓地跪在了地上,然后将头轻轻地枕在了江若离的膝盖上。
他能感受到江若离膝盖的温暖,这份温暖仿佛能驱散他心中的寒意,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滴在了江若离的膝盖上。
江若离感受着天玑的体温与泪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
她低头看着天玑,轻声呼唤道:“天玑?”
天玑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回应道:“师傅,我只有你了。”
声音哽咽而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他紧紧地抓住江若离的衣角,仿佛害怕她会突然消失一样。
洛然与凌霄缓缓步入山脚下的茅草屋,两人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拉长,显得格外沉重。
凌霄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掌门,返魂丹之事……究竟如何了?”
洛然轻叹一声,目光深邃而复杂,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她体内的力量虽然暂时稳住了伤势,性命暂时无忧。眼下只能先处理她那些碎裂的骨头,一点点接回去。至于修为……”
说到这里,洛然不禁皱起了眉头,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虑。
“如今,阿离虽然修为尚存,却因身体无法承受其力量,一旦强行使用,恐怕会落得个修为尽废的下场。这对于任何一个修道者来说,都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惩罚。”
凌霄接过话茬,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痛。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
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地面上,却似乎无法驱散两人心中的阴霾。
“虽说有因必有果,济苍朝城的因,为何偏偏要让阿离来承受这苦果?”凌霄喃喃自语,语气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他
洛然也是眉头紧锁,他作为济苍朝城顶尖的岐黄妙手,此刻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束手无策。
自己虽能救人性命,却无法逆天改命,更无法治愈江若离这种由内而外的伤势。
电光火石之间,凌霄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猛地抬头:“掌门,你之前提到过,阿离与九天玄宗有关,对不对?”
洛然闻言,微微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的确,我曾感受到过那位九天玄宗强者的气息,但阿离……她并非九天玄宗之人。”
凌霄闻言,眼中却并未熄灭希望之火,反而更加坚定地说:“或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入手。掌门,您是否有办法联络上九天玄宗?他们既然与阿离有关联,或许会有办法医治她。毕竟,他们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与自己有关的人遭受如此苦难吧?”
洛然闻言,心中也是一动。
他深知九天玄宗的神秘与强大,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或许真的能够为江若离带来一线生机。
于是,他沉吟片刻后,缓缓点了点头:“我会尽力尝试联系他们,但愿……我们能为阿离找到一条生路。”
虚无之境。
云雾氤氲中,一道长廊穿过云海之间,如同仙境。
一座漆黑的高塔耸立其间,与周遭的浓郁成雾的灵气格格不入。
整个修仙界,没有人不知道玄寂仙尊的大名。
玄尊陨落后的数千年,玄寂仙尊便是天道之下第一人。
当今掌管九天玄宗的两位渡劫期掌教便是玄寂仙尊的亲传弟子。
此时此刻,这位九天玄宗至高无上的存在站在黑塔之上,陡然间睁开了双眼。
玄寂仙尊伸出手,修长的指尖缠绕着黑气,他站在黑塔顶端,白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黑塔的四个角延伸出四条锁链,连接在玄寂仙尊的手腕、脚腕上。
眉宇间冷锐锋利,白发随着袖袍纷飞,一双眼眸如琉璃般通透,视线穿透虚空,落在了某一处。
深沉而可怕的情绪一瞬间出现,片刻又被隐匿起来。
而在那一瞬,平静的黑塔仿佛冒出无数黑气,却随着情绪隐匿又缩回了黑塔之中。
“是时候了……”一声叹息消散在虚无之中。
九天玄宗,两位掌教同时看向虚无之境的方向,面色紧张。
虚无之境多年以来一直相安无事,怎么突然动荡不安,方才那一瞬间溢出的怨气即便是隔得这么远他们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掌门玉影看向边上同样一脸震撼的师弟牧修云,瞳孔微缩:“仙尊莫不是出事了?”
牧修云坐不住,就要起身:“我得去虚无之境看看。”
玉影拉住牧修云:“仙尊不让我们靠近虚无之境,方才也就一瞬间的异动,应当没什么大事,稍安勿躁。炼魂塔之事,不是我们能操心的。”
言下之意,便是出了什么事,他们也插不上手。
牧修云皱眉道:“仙尊镇压炼魂塔几千年从未有过异变,怎会如此……不行!我还是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