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以这份恩情为基础。周聿白怕除了感恩，就没别的情愫了。
“问问不就知道了？你这样的条件摆在这里，有几个女生不心动的？清清说不定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不敢说呢。”
屈丛月想到了什么，说，“你之前对外都是公开和苏诗雨的恋人关系。你和清清妹妹说过这事儿吗？”
“她也是那天才知道。”
“哈？”屈丛月无语的看着他，“你说，如果清清妹妹真的喜欢你，她却一直都知道你和苏诗雨是谈恋爱的，还敢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周聿白说，“但她知道后，似乎……并不在意。”
周聿白的口吻几分不确定。
如果毫不在意，那晚她为什么会哭？
可要是在意，今天她来这里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屈丛月一副老手的模样，往沙发上一靠，“老周，你在生意场上指点江山，情场上就不如我了吧？这女孩子啊，心思就是十分细腻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想到世界末日。和咱们思维是完全不同的。你说你，从没和她说过，后来又说了，她怎么想？你铁定不在意她呗。她的身份不足以让你告诉她这件事情的真相。因为她不重要，所以苏诗雨也好，李诗雨也好，对她没有意义。”
“反正换做是我，如果喜欢你，知道这件事，一定特别失落。这都不用你直接说明了，你就是不喜欢我。”
在周聿白看来，还有更糟糕的。
那就是还债方式。
如果有苏诗雨的存在，他对时清清所做的，不就是见不得光的包养吗？
她不就是别人口中唾弃的小三吗？
周聿白当时想法也简单，觉得是时清清一直以来骗她，便动了心思小小惩罚她一下。所谓的惩罚也不过是吓她一下，实质性的举动几乎没有。
当时也没想到苏诗雨那一层。毕竟时清清如果心里有人，苏诗雨的存在对她而言也无关紧要。
可如果是屈丛月分析的另一种可能。
时清清心里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呢？
就算不是他。那晚在酒店，她被人苏诗雨羞辱，这之后又知道他欺骗他和苏诗雨之间的关系，她一定也是委屈和难过的。
他所谓的惩罚，却把时清清至于十分难堪的境地。
他都做了什么？
以为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却完全忽视了这段时间给时清清带来的压力。
见周聿白半天不说话，屈丛月碰了一下他，“想什么呢？你要真喜欢清清妹妹，就去追呗。只是我好奇啊，如果清清妹妹不喜欢你，你打算怎么办？”
周聿白淡淡说，“她现在至少身边没别人。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
屈丛月竖起大拇指，“还得是我仰慕的老周。这话霸气。”
周聿白放下酒杯，说，“你可以滚了。”
屈丛月气急，“嘿，卸磨杀驴啊。哎，那是什么？茶叶吗？给我也来一罐呗。”
“你那爪子碰一下试试。”
周聿白起身，直接将袋子提了起来。
“当个宝贝似的，有多贵？有我这一瓶红酒贵吗？小气！”
周聿白勾了勾唇，时清清送过来的茶叶，千金不换。
时清清回到家，一头就钻进了房间。
周兰兰过来看她，询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吃饭之类的。
时清清说她有点累，没有胃口，不好给周兰兰做饭了。
周兰兰笑说她自己可以动手。如果是在没胃口，可以晚点再吃。
时清清嗯了一声。
周兰兰也没再打扰她。
时清清一直在床上躺到傍晚才起来，意识到这样不是办法，这才起来去弄吃的。
周兰兰反过来安慰她，“清清，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啊？我知道你比我勇敢，比我沉稳，遇到事情也不会像我一样慌乱。”
时清清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是我自己一时间没想明白。过几天就好了。你身体没哪里不舒服吧？我记得还要去复查的，是哪天？”
周兰兰说，“我现在胃口挺好的，也没哪里不舒服。复查很简单，我下周找一天过去，你不用想着陪我了。”
周兰兰顿了顿又说，“虽然你可能不需要，我还是想告诉你。遇到什么事，总会过去的。我这事儿也算很大了吧，现在过去一段时间了，我都平静了。”
时清清问，“那你对赵正，现在是什么想法？”
“他就是个混蛋。但我也确确实实喜欢过他。怎么说呢，其实也有一部分的依赖。你知道我这个人其实没什么安全感的，工作能力学习能力都不如你。总想着如果有个人可以依靠会踏实很多。所以当时才那么着急的和赵正住在一起。现在想来的确是太快了，根本还没有完全了解他。”
“但是吧，也是真的挺喜欢他的。可是都过去了呀。对他有怨有恨，甚至还有感谢。一次失败的恋情会让人成长吧。以后我会更加谨慎。让我知道，不适合的，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以后适合的，会在某个角落等我的。”
“不适合的就不该在一起。”时清清喃喃。
比如她和周聿白，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
吃了饭，时清清去收拾的碗筷，两个人坐在一起看了一会儿电视。实在觉得没意思，就各自回屋了。
周兰兰偶尔还会过来问一下论文方面的事情。时清清发现她准备的特别认真，和以前只求蒙混过关的态度完全不同。
经历一些事情，是真的能让人成长的。
隔天，时清清和周兰兰一起吃了早饭。又忙活了一会儿，这才出门。
周庭山这之前打了电话过来，说安排人过来接。被时清清婉拒了。
还得司机专门过来接，时清清有些招架不住。
她自己坐车到了周家。
一进别墅，余光就看到了熟悉的那辆车。
周聿白也回来了吗？
她没敢多想。毕竟这里是周聿白的家，他可以随时回来。
刘阿姨过来接待了她。
“清清小姐来啦。”
“刘阿姨好。”
“好。有阵子没见你了，怎么瞧着瘦了一些。”
时清清说，“是过年在家吃胖了，特意减肥的。”
“哎呦，你哪里胖了？可别想着减肥，把身体弄不好了。”
“我知道的，谢谢刘阿姨。刘阿姨，周叔叔在家吗？我来给他送东西的。”
“先生说过了，不过现在在书房打电话呢，你坐着等一会儿吧，我给你倒杯水来。”
“谢谢。”
刘阿姨很快倒了一杯水过来，见四下无人，便与时清清聊起来，“太太出去了一趟，说是午饭才回来。到时候见到了太太，就躲着点。”
“怎么了？”
“上午大少爷回来，就吵了一架，怪凶的。好像是因为苏家小姐的事情。”刘阿姨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吧？大少爷和苏家小姐分手了。这事儿先生和太太都挺不高兴的。”
时清清怔了一下。
周聿白和苏诗雨的关系是两家一直看好的。现在突然分手了，周聿白肯定面临了很大的压力。
可是不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为什么要逼着两个不想爱的人在一起呢？
时清清有些替周聿白抱不平，但她到底身份在这里，没有资格说这些。
时清清忍住没有问及周聿白，反倒是刘阿姨主动说，“大少爷估计是感冒了。吵着吵着，突然打了喷嚏。后来就直接上楼了，一直没下来。”
“太太和大少爷吵架不占优的，只是大少爷不愿多说而已。这家里的人，其实也怕大少爷生气。”
时清清轻轻嗯一声。
“你先坐着，我看看厨房需不需要帮忙。一会儿先生出来，你自己去找他就好。”
时清清点点头。
安静坐在沙发上，喝了半杯水，脑子里全是刘阿姨的话。
周聿白身体不舒服，难得回家，却还要和林辞念吵一架。他现在一定十分不舒服。
也不知道感冒严不严重。
时清清掏出手机，犹豫之下，还是没有发消息。
手机上没有温度的关心太没有诚意。
她能听到书房传来隐隐的声音，周庭山的电话似乎还要一会儿。
她的视线不由飘到楼梯口那边。
顿了顿，她没忍住，放下杯子，朝那里走过去。
仿佛那楼梯成了一个潘多拉魔盒，不知道自己上去之后会面临什么。
迈上第一个台阶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
可她还是上去了。
抑制不住的想要去知道一下周聿白的情况。
她沿着楼梯往上，然后进入了走廊。
她原本是直接奔着周聿白的卧室去的，可是途经书房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书架跟前，周聿白捧着一本书，低头站着。
窗户是开着的，窗帘被风吹动，阳光投进来，清晰能看到在光中跳跃的灰尘。
周聿白的身体立在阳光里，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像他这个人，一半冷峻，一半热情。
时清清都没意识到自己站在那看着他有片刻，直到那道目光看过来，声音沉沉，“时清清，你在偷窥我？”
时清清被吓了一跳。
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离。
昨天两个人还是僵持的状态，今天就在那偷偷看他，实在是过于丢人。
可她的动作到底比不上周聿白迅疾。
周聿白直接将书往书桌上一扔，两步过来，直接伸手，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直接拽进来。
他抬脚将门直接踢上，不由分说将她直接拉到了书桌跟前，让时清清的腰直接抵住了桌沿。
“周先生……”时清清声音带着颤音，“我没有偷窥你。我只是想看看你，刘阿姨说你……”
“不关心我，又何必上来？昨天还想着和我划清界限的人，今天就打着关心我的名义接近我。时清清，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清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怎么解释？
报恩是真的。
关心他也是真的。
“时清清，我在问你话。”
时清清喉咙发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她抿了抿唇，试图去推他。
但周聿白犹如一座山罩在跟前，纹丝不动。
时清清压制住快要窒息的感受，才缓缓出口，“周先生，我很感激你这些年对我的好。我记账，就是打算还你的。我没有办法无缘无故接受你这些好。阿婆从小就是这么教育我的。在我有能力的时候，我会一点一点都还给你。”
“那三十万也是。”
时清清终于说到了重点，“我想过了，我们那样就是不对的。周先生，我知道你不缺那个钱。三十万根本不值一提。可对我来说，那三十万救了欣欣的命，它很重要。所以我必须还给你。周先生可以加上利息，告诉我一个数字，我一定竭尽全力还你。但不能以周先生那样的方式。”
“不管周先生有没有和苏小姐在一起，我们这样都不对。”
“我以后……”时清清停顿一下，没有勇气抬眼看他，声音不自觉的放低，“我以后还要嫁人的。”
时清清的话说完，一切都静谧下来。
周聿白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他几乎已经没有了底气。
如果屈丛月看到，必然会笑话他昨天的斗志昂扬。
而现在因为时清清的一番话几乎一溃千里。
她想过嫁人，但绝对不是他。
所以，心里还是没他的。
可他从来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强取豪夺那一套，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用。
他骤然倾身，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耳廓，那呼吸直接钻入她的耳朵，让她心悸。
“如果是错的，那前两次算什么？”
时清清喉咙发紧，忍不住空咽一口唾沫。她声音颤抖，“那不同。”
“有什么不同？”
几乎不留任何间隙的咄咄相逼。
“你的意思是那种情况下不作数？现在呢？”
时清清不敢说话，由着他的掌心在她腰间上移，一切感官都在放大。
他的嘴唇移开一些，轻轻落在她的耳后，低声宣告，“时清清，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自己跑到这里来。我管这叫，主动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