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我自己来就可以。”时清清怔愣一下,忙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
周聿白也意识到自己动作过于亲昵,忙将手收了回来。
时清清也给他递过去一张纸,“周先生擦一下手。”
“嗯。”
周聿白接过来,手机有提示音。
他点开看了一眼,是夏助理发来的。
锁已经换好,还给周聿白拍了一张照片。
周聿白简单回复一下,锁屏手机,似乎所有若思,然后看向时清清。
时清清注意到他的目光,拿着纸放到嘴边,“周先生,我脸上又有东西了?”
“不是。”周聿白摇头,说,“夏助理那边已经帮你把锁换好。”
时清清忙说,“这么快吗?夏大哥做事效率好高。”
“嗯。”周聿白停顿一下,说,“虽然知道答案,还是想问一句,要不要给你找个新房子?”
“不……不用。”时清清把嘴里的食物完全咽下去,又用纸擦了擦嘴,认真对周聿白说,“周先生,真的不用。我在那边住的挺好的。”
“他们确定不会再找你麻烦?”
时清清说,“兰兰本性不坏,我虽然对她有些失望,但她不会做坏事的人。至于她那个男朋友,这事儿已经闹到报警,我觉得他应该不敢做什么。”
“你决定了就好。”
时清清怔愣两秒。
她承认,她对周聿白的沉沦就是始于周聿白这种长者对晚辈的宽容。尽管他们初相识的时候,他也还很年轻。可这么久以来,他对她,是不干涉,不评判,给她决定的权利。
这让时清清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时清清想着既然已经换好锁了,就打算回去了。
“周先生,我该回去了。今天实在是麻烦你了。你也没吃饱吧?”
“要听实话吗?”
“嗯。”
周聿白温声说,“和你做的饭菜相差甚远。”
把人送回了公寓,临走前周聿白叮嘱,“发生任何事别忘了,还有我。”
时清清心中轰然一下,分明挂在脸上的风是寒冷的,却在这一刻,内心无比的火热。
时清清抿着嘴唇点头,转过身离开。
很快夏助理上了车。
周聿白点了支烟,等他。
夏助理简单交单了一下,说起与保安也都打过招呼了。
周聿白仍旧不放心,吸了口烟,对夏助理说,“找个人对那姓赵的提点一下,让他知道什么事情不该做。”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眸色却微冷。
放任一个无赖去欺负时清清,而他却袖手旁边,他是做不到的。
赵正若是敢做什么,后果必然不是他能承受得起的。
夏助理忙点头,又问,“那位兰兰小姐……”
“不必管。”
念在她曾经对时清清很不错的份上吧。
——
周兰兰与赵正的事情算这么过去了。
不过她到底不忍心把周兰兰的东西打包好了,真的冷冰冰的放在保安室那边。
周兰兰一直没和她联系,等到周五的时候,才上和她说,周六来取东西。她说之前来过一回,她的东西没在保安室那边。
语调十分冷冰冰。
时清清就说她忙,没时间收拾。
如果周兰兰有时间,可以过来取。
周兰兰便和她约了周六上午过来,特意叮嘱一句,不会带赵正。语气分明是阴阳怪气。
时清清没再回复什么。
上午,时清清起了早,稍微打扫了一下。
甚至还留出时间去买了菜。
等提着菜回来,看到周兰兰正站在门口,手边立着一只空行李箱。她拿着手机低头看,可能是要和她联系,听到动静,便抬头。
两个人四目相对,有那么一瞬的尴尬。
时清清提着菜走过来,说,“锁换过了。”
她说完,打开门,让周兰兰进去。
周兰兰进门,习惯性的要去换拖鞋,发现自己的几双鞋还好好的摆在那里。
她当时走,只带了一些必需品,其实很多东西都没带走。毕竟那么多东西,哪是一个行李箱,一两个袋子能搬走的。
周兰兰认为至少她的东西会被时清清归置到一起,却没想到还好端端的摆在那里。
时清清问,“要喝水吗?”
“不用了。”周兰兰仍旧觉得别扭,“我收拾完就走。”
时清清没说什么,提着菜进了厨房。
周兰兰便进了房间去收拾。
她的东西原封不动都在那里。
离做饭还有一段时间,时清清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看了一会儿书。
过了片刻,周兰兰过来敲门。
时清清起身开门。
周兰兰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进去。
“我今天可能收不完,东西比我想的要多。”
“没关系。下次约时间你再过来就行。对了,你既然来了,有个东西给你看。”
时清清递给她一张纸。
是时清清算好的清单。
周兰兰房租都是一月一交,她走的时候是还不到月底。里面每一项都很清晰。
“水费和电费我都是按现在的三分之一算的,毕竟不满一个月。然后我会退你三百七十六。”
不等周兰兰说什么,时清清给她发了过去。
支付宝转正,也不需要周兰兰去收。
周兰兰想说什么,又没开口。
“那我先走了。”
她转过身,时清清走出去一步,这才看到门口立着一只行李箱,还有一个大的袋子。
“我来帮你。”时清清走过去,一口气就把袋子提了起来,还挺重。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周兰兰说。
时清清说,“我也就送到门口。”
周兰兰却一把夺过来,“时清清,我们已经决裂了,就别让我欠你人情了。想让我觉得是我对不起你吗?”
房间内一时安静,气氛诡异。
时清清没有勉强,“你慢走。”
周兰兰也是怔了一下。
随即艰难的提着行李箱和袋子出去。她背对着里面,艰难的把袋子提起来,门在背后砰的一声关上。
她背部一僵,下意识的扭头去看。
这一关,是不是代表她和时清清就到这儿了?
她吸了一口气,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拖着自己的东西离开。
时清清的日子波澜不惊的过,只是每天一个人回到这里,仍旧有些唏嘘。
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或许是她处理的方式也不够恰当吧。
他们组又接了新的项目,忙起来时清清也不去想那些事情了。
临近放假之前,能把大半的工作做完,能安安心心回家过年,是他们全组的心愿。
现在在精益转正,就算是手头没有项目,基本工资也比较可观。时清清不必纠结七八天的年假还要不要去打零工。
她已经规划好,提前抢票,买好带回去的东西,到时候开开心心回去过年。
有了盼头,就可以掰着手指数日子。
时清清逐渐也不再去想周兰兰的事情了。有些事情,无能为力,就只能等着顺其自然。
这天去茶水间去续咖啡,正好碰到了靳悦兮过来。
靳悦兮看到了,笑说,“先前在宿舍让你尝试,你说喝不惯,现在终于也喝啦?咖啡果然是牛马的标配吧?”
时清清失笑,“工作太多,不靠这个扛不住,打瞌睡弄错数据可是大事。”
她又问,“你也要来一杯吗?”
公司有现磨的机子。
如果时间允许,时清清会不嫌麻烦的弄上几杯,喊着小组的人都分享一下。
她做咖啡的口感不错,陈岚赞不绝口。问她怎么还有这手绝活,她说她在咖啡馆打了三年零工可不是白干的。
靳悦兮把自己杯子递过去,“我也要。”
等着机子,靳悦兮说,“你和兰兰不能和好了吗?咱们室友几个,这都成什么样了?明年还要回去论文答辩,总要遇上的。”
时清清笑笑,“朋友这回事,不是一直能走到最后的,和恋爱差不多的。真正同频的人,才能长远一点吧?”
忍不住还是问,“她应该和你有联系,她好吗?”
靳悦兮摇头,“她不好。”
时清清心里担心起来,却什么都没问。
靳悦兮自顾自说下去,“我和她联系不算多,通常都是她主动联系我。最近联系了几次,都是在抱怨,负能量爆棚。你知道我这人不喜欢听这些,因为我很容易被坏情绪影响,所以回复她也有些敷衍。她和他男朋友还挤在那个合租房子里。除了她,还有两个男生住在那边,十分不方便。她说想搬个地方,男朋友不同意。说她一个人的工资大部分贴家里,男朋友的工资要负担他们两个的生活费已经够呛,没有多余的钱去租更好的房子,所以让她忍了。”
“兰兰说有次洗澡,一个男生直接进来,险些被看到。她吓得好些天不敢过去洗澡。总之几个人住在一起,鸡毛蒜皮的事情很多。她那男朋友对她把钱都贴家里,不和他一起分担也挺有意见的。有两天竟然没回来,把她一个人放着和两个不太熟的男生一起。她说她一夜都没敢怎么说。她每次絮絮叨叨发一大堆。”
靳悦兮顿了顿,说,“将心比心,我估计她也知道你当时的感受了。你说她要是知错了,你能原谅她吗?”
时清清问,“这是你问的,还是她让你问的?”
“我自己问的。”
时清清说,“那我就是不知道。毕竟这件事没有发生,我不能想象那个情形下我的心情。但我可以说一点,一直以来,我对兰兰并不是讨厌或者恨,我只是失望。兮兮,你懂我的意思吗?”
靳悦兮似懂非懂,随即笑着搂了一下她的肩膀,“反正我支持你的决定。而且我一直都是你的好朋友。”
“你说的哦。”
两个人说说笑笑,咖啡也好了。
时清清给靳悦兮弄了一杯,说,“下次有机会再给你弄个拉花。”
“我好期待。”
回到工位上刚坐下,陈岚过来说,“老刘疯了。”
“什么?”
“今天不是周五么?他说晚上请,请我们组聚餐开心一下。说是看我们组最近太累,要犒劳一下我们。老刘哎,可是周扒皮哎,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时清清问,“就我们三组吗?”
“对。群里说了,你没看吗?”
“我没注意。”
陈岚说,“老刘不管什么原因放血,都得捧场。又不是咱们出钱,你说呢,何组长?”
最后敲定的还是何师兄成了他们组的组长。
听说是本来刘经理要从别组提拔一个的,但到了赵姐那里就被否了,最后定了何组长。
陈岚和时清清都喜闻乐见,毕竟何师兄平日里对他们都很关照,人十分和善。
等到了下班,刘经理又过来打了招呼,“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然后去KTV唱歌,一个都别跑啊,否则扣奖金。”
“刘经理难得请,谁会不给面子啊?”陈岚笑着调侃。
“就你话多。”
虽然是指责,倒没有多认真。
陈岚也笑笑。
下了班,大家几个人坐了两辆车也就够了。
聚餐的时候,刘经理没来,说他临时有点事。不过直接把钱打给了何师兄,让他不够再说。
聚餐领导出钱,关键人还不在,没有什么比这个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一顿饭一组人吃的格外高兴。
结束之前,刘经理已经把定位发过来,说给他们订了一个大包厢,让他们直接可以过来。
何师兄跟他们说了一声,说不好让刘经理久等,就赶紧把这边结束。
一群人转场。到了大包房,刘经理并不在,不过酒已经替他们点好了。
陈岚坐下来打开一瓶啤酒说,“老刘这次办得靠谱,来,咱们今晚尽兴。”又对时清清说,“你不能喝,我去给你点杯饮料。”
“我自己来就行。”
“你就坐着吧。”
没多久,服务员端了一杯饮料过来,对时清清说,“这杯是不含酒精的饮料,专门给你准备的。”
“谢谢。”
时清清喝下,没多久,就觉得全身有些发热。
可是看了看身上,也没有酒精过敏的痕迹。
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
结果出了包厢,走了一会儿,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搂住肩膀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