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你表情挺激动的。”周兰兰进来帮着端菜。
“啊？没有。”时清清忙端着菜出去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边吃饭，周兰兰突然问时清清，“清清，我男朋友也想换房子。他说这边环境特别好，离他上班的地方也比较近。所以也想租这边的房子。但他问了问，其实房价不便宜。你问一问那位夏大哥，他手上还有别的房子吗？贵三五百也没问题的。”
时清清顿了顿，说，“这套房子就是便宜租给我们的，兰兰，你和我心里应该有数。”
时清清没有把这份恩情转嫁给周兰兰，因为时清清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所以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主意，是自己去还的。
周兰兰说，“我知道。但夏大哥看起来人挺好的，你就再问问嘛！这两千多也不算少了，他万一手上还有房子呢，大家都是朋友是吧？”
时清清说，“兰兰，我们不能无休止的利用别人的善心。恩情这个东西也是要还的。”
“我就是问问，没有就算了。我和你是室友，那么多年感情，怎么弄得好像夏大哥才是你亲人似的？你不想问就算了。”
周兰兰放下筷子直接走了。
到了门口，又对时清清说，“和你说一下，我男朋友明天过来。放心，只是白天，晚上一定会离开的。”
时清清张了张嘴，周兰兰已经直接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时清清顿时有种无力感。
自从周兰兰谈恋爱之后，两个人关系似乎不比从前了。
隔天一早，时清清为了能买到更新鲜的食材，便起了个早去菜市场。
周兰兰只是起来上厕所，走进卫生间，看到时清清在洗漱。
她靠着门，双臂一揣。
“你等我一下，很快就好。”时清清吐掉嘴里的泡沫，加快了洗漱的速度。
周兰兰问，“你又要出门？你这周末出去的频率可够高的。”
时清清看着镜中的周兰兰的神情，清晰可见的讥讽意味。
时清清说，“就是有点事。你和赵正在，我不是正好给你们腾地方吗？”
周兰兰立刻放下手臂，说，“你什么意思？哦，想说我们应该给你腾地方。来这里，碍你事了呗。清清，这房子是我们俩合租的。我有一半的使用权。我又没有让赵正睡你那屋，你干嘛那么大意见啊？”
“我不想和你吵。”
时清清从她身侧走过。
许是她自己情绪也有问题，说话也不友善。
总之她不想和周兰兰吵架。她是真心拿周兰兰当朋友的。
她换了衣服，就提着包换鞋准备出门。
周兰兰不忘提醒，“你要是什么时候回来记得告诉我，免得你见到赵正又不高兴。我谈个恋爱，好像得罪了你似的。亏我还一直想你也和他处成朋友呢。”
“兰兰，我从来没有讨厌赵正，或者妨碍你们两个。我只是说男女有别，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注意一下我就行，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男女有别？我们大家和秦旭之一起玩的时候，也没说这些啊。你要是瞧不上我和赵正，你就直说。我是知道你现在在大公司厉害了，嫌弃我没能力。”
“我没有。兰兰，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兰兰，在宿舍里，我和你走的最近了。你怎么那么想我呢？”
周兰兰突然间就委屈上了，说，“可是你对赵正就是很不友好啊。他也没得罪你啊。清清，我喜欢他，也珍惜你。你非要逼着我做选择题吗？”
时清清无力解释，尤其看到她委屈的表情，自己就成了错的那一个。
她语气放软，说，“我不反对赵正来，我在也行，可以吗？只要，我只有一条，他不在这过夜。这样真的不方便，其他时间我不说什么，可以吗？我今天出去也是真的有事，不是因为赵正，你相信我。”
周兰兰走过来，抱了抱她。
时清清打趣，“喂，你刚才上厕所的，吸收了没啊。”
“你真的嫌弃我啊？”
“不敢不敢。那我就先走了。”
两个人算是没有了什么嫌隙。时清清便挎着包出门。
她去菜市场买好了菜，杀了条鱼，买了点排骨，还有一些新鲜的蔬菜，就坐车去了公寓。
到了门口，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应。
反正是提前说好的，时清清就按了密码直接进去了。
换好拖鞋，喊了一声周先生，没有人回应。
时清清到处看了一眼，发现周聿白不在。
或许是临时出去有事了。
时清清先把菜放到了厨房，把需要准备的先准备起来。
大约半小时后，还不见周聿白回来。
排骨需要提前烧，因为时间比较长。但周聿白不回来，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做。
想了一下，就打算给周聿白打个电话。
谁知道在那之前，周聿白先打了个电话过来，“时清清……”
“周先生……你怎么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对？”
太虚弱了。
“你现在在我那里吗？”
“在的，周先生。”
“麻烦你帮我收拾几件换洗的衣物，衣柜右下角就有袋子。”
“哦，好，我这就去收拾。可是我该送到哪？”
“医院。”
听到这一声，时清清的手机差点从手里脱落，她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听着都不像自己的，“周先生，你怎么了？”
“不严重。胃炎。要住几天院，来得及，什么都没带。”
时清清放心一点，说，“我马上就去收拾。”
似乎听出来时清清的声音有些发颤，周聿白又说，“清清，我真的没什么事。”
“我知道了。”
时清清挂断电话，准备去收拾东西，突然意识到，这是周聿白头一次叫她清清。
因为身体虚弱，声音更显的轻柔。
时清清没想更多，去他卧室整理。
拿的是居家服，在医院更舒服一点。还有袜子，内裤……
看到内裤的时候，时清清没来由耳根烧了一下。
她迅速把东西收拾好，需要放冰箱的菜都放了进去。也不知道现在周聿白能不能进食，如果能，她肯定要回来给他弄一点营养的。
出门之后，时清清和周聿白说了一声。
周聿白给她发过来医院定位还有病房号。
时清清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打车过去。
一从电梯出来，时清清就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时清清因为照顾过时欣欣一段时间，体会过那种焦急等待和照顾病人的煎熬心情，所以对医院就有了一些抵触和害怕的心理。
人，健健康康真的才是最重要的。
时清清从门口去看，护士大约来查房，和周聿白简单说了几句话，转过身出来。
时清清才看到周聿白。
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的躺在那里。
时清清提着袋子走进去，看到周聿白这样，就生出心疼，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
周聿白说，“辛苦你跑一趟。夏助理也有自己私人生活，就没叫他。屈丛月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实在疼得难受，不然也不至于来这儿。”
“你怎么不早点给我打电话？我今天明明起的很早。”
一想到周聿白这种人，如果不是疼的很厉害，不至于打120，时清清就心疼的厉害。明知道不该流露这些情绪，可她的声音还是难以克制的有些哽咽。
周聿白听出来了，想安慰，但还是作罢。
这孩子要强，安慰她，反而更让她无地自容。
“你也不是医生，找你不如直接来医院。”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时清清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说，“衣服我都给你带过来了。医生怎么说？”
“输液就好，住个两天就行了。”
时清清嗯一声，又问，“你能进食吗？”
“暂时不行。”
时清清没什么要问的了。
她站在那里，一时间无所适从。
周聿白说，“旁边有椅子，你坐下说话。我仰头看着你，脖子累。”
时清清忙将椅子拉过来一些，坐下。
她问，“能找到人过来陪你吗？总不能一个人。”
周聿白说，“也不是什么大病，没必要麻烦别人。”
时清清说，“这怎么行呢？生病了，总要有人陪着，心理上也会感觉到有人可以依靠。你可以叫家里人，或者苏小姐……”
时清清声音越说越小。
“不必麻烦了。”
时清清有一种感觉，不是周聿白怕麻烦，而是他对那些人没有期待。
一时间就滋生了毫无用处的怜悯。
她何德何能，要对周聿白产生怜悯之情。
“我留下来照顾周先生吧。我睡觉不沉，也能干活，随时能跑腿……”
周聿白被她逗笑，“听起来是个护工的好料子，我给你付工钱吗？”
“周先生，我说认真的。”
“真的用不着。事情发生的突然，麻烦你买了菜过去，又跑来这里。”
时清清语气强烈一点，“周先生，你总说让我不要和你气。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少之又少，你如果还在说这么见外的话，那我们以后就不要来往了。”
周聿白看了看她，神情无比认真，想去揉一下她的头发，让她不必这么认真，奈何离得有些远，胳膊够不着。
他说，“随口说一句，你也犯得着说这么严重的话？”
时清清说，“那周先生就别再说了。”
周聿白哄她的口吻，“好，不说。”
他随即说，“怎么办？还真的很想吃你做的饭。菜会不会坏？”
时清清说，“大部分菜应该不会坏，我都放冰箱了。周先生只要好了，能吃东西，我可以天天做给周先生吃。”
“你说的。可不要因为我是个病人就拿话骗我。”
“当然是真的，只要周先生不嫌弃。”
“我怎么会嫌弃？”周聿白看了一眼时间，说，“你是不是饿了，点个餐还是出去吃？”
“我没胃口。”
时清清顿一下说，“我饿的时候会去吃，你别担心我了。”
周聿白点头。
“我能做点什么吗？”
周聿白想了想，说，“带书了吗？”
时清清摇摇头，“我没带，你要看什么书，我回去拿。”
“不用这么麻烦。你自己没带？”
“啊，有一本，不过只是摄影方面的。我原本是打算在周先生那里看的。”
“我看看。”
“周先生不是对摄影没兴趣吗？”
周聿白语气几分无奈，“现在也由不得我了。”
时清清便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又叮嘱，“你手小心一点，还在输液呢。放腿上，那只手翻就行。”
“拿我当孩子？”
“没。”
周聿白便翻着看一看。
时清清就坐在旁边，还有一本是财务方面的书，过于枯燥。
时清清总不能干坐着，便也拿出来翻看。但显然没法静心。不过好在装个样子也好，氛围不至于尴尬。
周聿白看了一会儿，睡了一觉，时清清就守在旁边。
等他醒过来，已经是傍晚。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又看了看时间，快五点。
“我睡这么长时间？”
“你现在本来就需要休息。”
“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
时清清不由垂眼，不敢直视周聿白。
但她垂眼，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
时清清改口，“我不是很饿。”
“把你东西收拾一下，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
时清清顿一下，问，“我执意留下来的话，周先生会赶我吗？”
周聿白不由一笑，“你打算怎么留？就在病房门口打个地铺吗？”
“也不是不可以。”
周聿白一时间无语。。
“可你什么都没带，也没法在这过夜。”
“不过是一晚上而已。我明天一早回去换洗一下，顺便拿几本书过来。”
周聿白很想拒绝。
他实在没有脆弱到需要一个人这样陪着。
可他却不忍心赶她走。
也许内心也是需要一点温情。人在生病的时候，就是容易有依赖感。
“那你至少去吃点东西。总不能一天一夜不吃饭。”
时清清反应过来，欣喜问，“周先生同意我留下来了？”
周聿白几分无奈，“你也没给我选择啊。”